咒术界的高层宴会，一如既往地无聊透顶。
五条悟拉了拉自己的黑se领口，站在镜面长廊的一角，身後是缓缓转动的吊灯与错综复杂的符纹浮雕。
他侧身靠着墙，看起来就像是刚从某场任务现场过来顺便路过参加。
——其实也没错。
这种场合，他从不当真。
宴会厅内流动着低沉的弦乐，笑声与咒力彼此交缠，彷佛每一场社交对话都藏着数层意图。
但他懒得管，也没人敢让他管。
「你还真是一脸无聊。」一个声音从身旁传来，带着酒意与熟悉的调侃。
冥冥拿着红酒杯朝他晃了晃，「这麽多年了，你这张脸在这种地方还是跟板砖一样欠打。」
「冤枉啊冥冥学姐，」五条悟眯着眼笑得轻浮，「我现在的工作是当保镳耶。」
他的目光越过她，落在宴会厅中央——那个被人群包围的身影。
离忧今晚穿着极简的黑se礼服，紧贴曲线，颈间佩戴银饰。头发半盘起，侧边还垂着几缕贴耳鬓角的柔顺发丝，整个人气场强大又冷漠。
她一如既往地在人群中从容交谈，举止优雅却有压迫力。每当有人想靠近她或五条悟，她的眼神就像结界般挡在面前，让对方自动退後一步。
「离忧真的很会处理人际关系。」冥冥瞥了眼中央，「那些老顽固现在遇到她都绕路走。」
「我老婆。」五条悟耸肩，语气骄傲得像在炫耀。
冥冥嗤笑：「那你就继续站在这当装饰吧，最强先生。」
离忧正好转头，目光扫过人群，停留在他身上几秒。
——我知道你在看我。
——我也一直在看你啊。
五条悟一如既往地露出笑容。只是那笑意後的神情，稍纵即逝地认真了一瞬。
他很少这麽安静地看着一个人这麽久。更少在这种场合，安安份份地不嘴pa0、不闹场、不乱走。
可他知道，自己会这样，只因为她在这里。
宴会厅的另一边。
「离忧小姐，您今晚真是光彩夺目。」
一名年轻术师低声开口，语气客气却藏不住语尾的试探。
「谢谢。」离忧淡淡回应，眼神却没停在对方脸上。
她习惯这些人这样——用敬语包装贪婪、用笑容包裹觊觎、用客套遮掩试探。
不过，她向来懒得拆穿。
「不知今晚五条先生会不会发表些……对现任制度的意见？」
对方装作随口问，眼神却在她颈间扫了一眼，甚至缓缓下滑打量x口。
离忧的眸se微暗，刚准备开口，一道熟悉的咒力波动便如水面泛起涟漪。
来自远方角落的视线，瞬间压过整个宴会厅的浮动能量。
她不必回头看。
——他动手了。
离忧感受到那道咒力的瞬间，只是微微偏了头，眉尾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五条悟的咒力气息一向明确。哪怕被他压得极低，那gu属於最强的咒力波动，仍像雾气一样渗透整个空间，不是直接的杀意，更像是一种占有声明——
这个人，是他的领地。
而此刻，那道气息正逐渐改变温度，从慵懒的注视转为警告。
从好整以暇的旁观，转为压抑到极致的预备状态。
「……」
离忧视线转回面前的术师，眼神变得冷淡。
她不需要说话。对方也察觉到空气变了。
「失、失礼了……我只是……」对方仓促地低头，额角渗出冷汗。
彷佛下一瞬，那隐藏在宴会边缘的「最强」就会撕碎他。
五条悟不是装饰品。
他是毁灭x存在的化身。
那gu气息已经强烈到众人无法忽视的程度。
哪怕隔着数十米，场中人们已经开始无声地收起玩笑神情，甚至不自觉地往旁边挪动脚步。
离忧转头，看向那个角落。
——果然，他没动。依旧是靠着墙站着，姿态放松到几乎散漫。
但他双手cha在口袋里，眼罩下的那双眼睛正穿过整个宴会厅，直直地看着她身边刚才说话的人。
他的嘴角有笑意。
但那不是他平常会对着学生、对着朋友、对着她露出的那种笑。
那是一种极端的冷静——
像是正在考虑该从哪里开始毁掉对方。
「……五条先生的咒力，好像……不太稳定？」有人低声喃喃。
「不是不稳定，是、太稳定了……」另一个中阶术师低声回答，脸se苍白，「表示那是他有意释放的压力。」
气氛瞬间变得诡异。
高层长老们互看了一眼，有人刚yu开口调停，却又y生生把话咽下去。
毕竟那是五条悟。
没有人有资格命令他。就连想要阻止他，都得慎之又慎。
此刻，那gu杀意未满的压迫力，还在蔓延。
离忧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开始集中到她身上。
有人在等她表态，有人单纯只是想看戏。
她知道，那双藏在眼罩下的冰蓝双眼，此刻已经完全沉入了黑暗。
——他不是真的生气。
——他只是，在忍。
忍着把那个看着她的人按在地上踩爆头颅的冲动。
忍着自己上次才说过「不该弄坏东西」的理智。
忍着上次显露出来的黑暗本能，那份让他想要宣告全世界「她是我的」的焦躁与不安。
她知道他正在忍。
他忍得太辛苦了。
明明拥有压倒x的力量，却因为「她在这里」，所以什麽都没做。
他不想让她为难。
这让离忧的x口一阵发闷。
五条悟的本能是毁灭。
但他为了她，选择忍耐、压抑、隐藏所有黑暗——
可是为什麽，要让他那麽辛苦？
她抬起脚步，走出人群，优雅从容，步伐稳定，毫不犹豫。
她穿过那些与她视线闪避的术师们，像走在自家客厅一样平静，来到他面前。
五条悟微微一愣，彷佛没料到她会直接过来。
「……学姊。」他低声唤她，语气里还藏着刚刚压抑过度的冰冷。
离忧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拉下他的眼罩。
那双明亮的蓝se眼睛就像霜雪褪去的湖面，带着千层暗涌。
「……你看起来累了。」她轻声说。
五条悟垂下视线，彷佛想说什麽。
但下一秒，她已经吻上去。
——毫无预兆。毫不在意旁人。
她一手抚着他的脸，一手仍握着他刚刚握紧成拳的手指，吻得极深，像是要溶解他的所有压抑与不安。
「……我在这里，悟。」她贴在他唇上呢喃，「你不需要忍耐。」
「我本来就是你的。」
五条悟整个人僵在原地。
下一刻，他闭上眼，像是从极度紧绷中ch0u身，重新呼x1到空气。
她吻他的那一刻，宴会厅忽然静了。
她的动作太自然，太直接，太不容质疑。
像是早已发生过千百次。
她从未为了世界的目光收敛ai。
她的心声通过契约，如cha0水一般传递过去，带着满满的情意。
——……你可以停下了，悟。
——你不需要忍，我一直都知道你为什麽会生气。
——不是占有慾，是不安，对吧？
——但你要记得，我是你的，从来就是。
——你有多黑暗，有多想占有我，我都感受得到。
——这些我都不怕。从一开始就不怕。
——你是我的。你怎麽会觉得我会被吓到？
她吻他，传递的不是安抚，而是宣告。
五条悟忽然想笑，心底升起一gu几乎想大声喊出来的冲动——
这就是他ai的那个人。不装、不演、不妥协。
哪怕身处满是规则与压力的咒术界，她也总是自然地站到他面前，用毫无保留的ai拥抱他、认可他。
他低声说，「你真的很危险。」
「我知道。」她回应，额头轻靠着他，「但我早就疯了。」
他笑了。
那是一种彻底放松的笑，像是压在他灵魂深处的黑暗与纠结，被她一点一点拆开。
他伸手，搂住她的腰，回吻她，自在、随心、毫无忌讳。
他甚至故意吻得缠绵又绵长、有点过火——
就像以前在宴会上、在所有人面前大剌剌地吻她那样。
当他松开她时，眼角带着笑，语气调侃：
「学姊……你现在是用ai来封印我的暴走模式吗？」
「我是在提醒你，你早就没什麽好压抑的了。」离忧看着他，神情平静却坚定。
「……所以啊。」他露出那个熟悉的欠揍笑容，侧头凑近她，凑得近到她耳垂微热。
「你是不是其实是想吻我很久了？」
「……」
「看着我帅气守在墙角的样子，忍不住扑上来了对不对？」
「……」
离忧没回话，直接一拳砸在他x口。
「呜哇——！」五条悟弯下腰，笑得整个人几乎站不直，「学姊你太过分了！人家都受伤了还要被打！我要去找忧太告状！」
离忧冷冷瞥他一眼，「你自己先挑衅的。」
「可是你还是亲了我～」他笑得理直气壮。
「而且全场都看到了喔？怎麽样？这下没人敢搭讪我们两个了吧？」
「……」
她终於笑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与纵容。
——他又变回那个她最熟悉的样子了。
无所谓世俗、无所谓t面，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就能放松大笑、肆意撒娇。
「学姊。」他忽然再次唤她，语气轻得像是在吹风。
她偏头，看向他。
他凑得更近了些，语气忽然认真：「……谢谢你。」
她没说话，只是伸手抹过他额前的发丝，温柔却固执地看着他。
「你是我从世界手里抢来的全部。」
他怔了一下，然後又笑了——
「……学姊。我又想绑你回家了。」
「再说一次试试看？」离忧眨眼。
「我不会说第二次，我会直接做。」五条悟眼神带笑，凑近她耳边，「我已经想好了，回家要用咒绳……」
「五条悟。」
「好啦好啦！我闭嘴！！」他举手投降，笑得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幼稚鬼。
宴会厅的气氛慢慢恢复了些许。
冥冥站在远处摇着酒杯，低声说：「……他们真的是每次都这样。」
真希语气懒散：「反正已经习惯了。」
宴会厅的一角，远离核心社交区的位置，某个平常只有在「特级同温层」才能看到的景象。
五条悟牵着离忧，嘴角还挂着刚才没收回的笑意。离忧则安静走在他身侧。
「……总算回来了。」真希开口，双手抱x，语气里带着一点熟人限定的嘲讽，「差点以为你们要暴走了。」
「对啊老师、学姊，这次……」忧太虽然语气温和，却也忍不住问出口，「刚刚是……发生什麽事了？」
站在一旁的惠也微微抬眼，虽然什麽都没说，但眼神写着：你们刚刚有点太不正常了。
他们三人都看见了。
五条悟那一瞬间的咒力威压，不像平时调戏人的恶趣味，而是极其冷静、近乎失控的深层本能反应。那不是会随便出现的东西。
离忧走上前安抚他的画面，也和平常单纯放闪不一样——
那是认真地、像是在安抚失控的野兽一样的吻。
「哎呀～没什麽啦～」五条悟开口，笑得一脸欠揍，「就只是……最强的本能不小心启动了而已☆」
「……你正经点。」真希直接白眼，「以前你看到有人搭话就故意亲离忧，还笑得一脸开心。这次却一脸要杀人的样子。」
「喔～所以你是承认我刚刚很帅罗～」他笑得更欠打。
「不是那个问题。」忧太无奈地接话，「你刚刚的咒力波动真的有点……危险。」
惠难得开口：「你刚刚那样……我以为你要开领域了。」
「欸欸欸，你们也太小看我了吧！」五条悟一脸惊讶地喊，「我又不是那麽冲动的人！」
三人齐声：「……你是。」
「喂！！」五条悟装作心碎地抱住离忧的手臂，「学姊，他们误会我了，我明明很温柔啊！」
离忧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嗯，我知道啊。」
「你也知道我不是冲动吧？」
「不是冲动，是本能反应。」离忧语气依旧冷静，「你看到有人多看我几眼，最强的占有慾就启动了。」
五条悟：「……」
忧太忍不住笑出声，真希抱着手臂冷哼一声：「……还真是恋ai脑。」
离忧忽然补上一句，语气平静却毫不掩饰ai意：「但我很喜欢他那样。」
「……欸？」三人同时一愣。
离忧语气自然：「我说，我很喜欢他这样。」
真希：「……你是说，喜欢他刚刚那副冷静又几乎要杀人的样子？」
「嗯。」离忧点头，「那表示他真的在乎我。」
「……」惠转头看向忧太，「这两位以前也是这样吗？」
忧太苦笑一声，语气无奈：「……这两位恋ai起来b咒灵还危险。」
「嘿，这是称赞喔～」五条悟立刻接话，一手揽住离忧肩膀，「你看看，这才是真ai啊～这种学姊上哪找？」
「而且啊～刚刚学姊不是还说她超喜欢的吗？我刚刚都快感动到想把宴会全炸了庆祝一下！」
「不准。」三人齐声。
五条悟大笑，整个人靠在离忧肩膀上，像没骨头一样晃着：「学姊最bang了～我都怀疑我是不是捡到宝了～」
离忧冷冷补刀：「你是被我抢来的，不是捡到。」
五条悟：「……这句话好x感我现在好想亲你。」
真希举起手阻止他：「停停停！！拜托你们别在这里放闪我真的会瞎！！」
惠：「……我不想知道你们回家会怎样。」
五条悟笑得更开心了，拉着离忧往椅子上一坐，伸了个懒腰：「呼～恋ai真好～宴会也变得没那麽无聊了～」
离忧淡淡地看着他，补了一句：「只要你在，我就从不觉得无聊。」
他转头看她，眼里亮得不像话。下一秒，他凑到她耳边，低声说：「学姊……我现在是真的又想绑你了。」
「……回去再说。」
真希、忧太、惠：「……拜托让我们先离开现场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