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离忧总是看着他们耀眼的背影——
五条悟与夏油杰,被称为「最强组合」的两人。
那时,她已经是高专里少数能够与他们并肩作战的术师。
三人既是同伴,也是彼此熟悉的对手。
夜蛾老师甚至多次拜托她:「离忧,帮我盯着五条跟夏油,至少别让他们把学校炸了。」
她总是面无表情地应了,然後在某个突如其来的日子里,被五条拽去对练,或者被夏油拖去出任务。
但其实,第一次听见「最强组合」这个称号的时候,她只是淡淡地挑眉。
最强?世界第一?
她当然知道五条悟的术式有多无解,也知道夏油杰c控咒灵的手法有多jg妙。
光是跟他们对练,就能深刻t会这两人联手之下,几乎没有敌人能招架得住。
但所谓的「最强」,真的只是力量上的无敌吗?
——她不这麽认为。
这两个人,从来不是毫无弱点的怪物。
能称得上「最强」,是因为他们并肩而行,将彼此的优势最大化,将彼此的弱点隐藏得完美无缺。
——这是「最强组合」的真正意义。
「你们这样迟早会si。」
某次任务结束,坐在高专的天台上休息,夜风带着凉意吹抚。
离忧靠着围栏,看着远方的城市灯火,说出了这句话。
夏油杰挑眉:「这是什麽意思?」
「总有一天,你们会发现,所谓的最强,根本没办法改变这个世界。」
「这不是废话吗?」五条悟随意地靠在栏杆上,「谁说最强就要改变世界了?」
「……」离忧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指尖残留着战斗时的伤痕,
「可是,你们是这样活着的。你们不只是最强,更是被寄托了最强应该做到的事。」
五条悟的笑容顿了一瞬,夏油杰则是沉默地看着她,似乎在思考她话语中的含义。
「你们习惯把所有事情都扛在肩上,因为你们觉得,既然是最强,就要守护一切。」
离忧的语气很平静,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深邃,「这是不对的。拯救世界,不该是最强的责任。」
「……」
「不想si的话,记得回头看看身後。你们不是孤身一人。」她最後淡淡的落下这句话。
五条悟和夏油杰,过去或许没有想过,这个世界根本不值得他们「牺牲」去拯救。
夏油杰想要拯救所有人,却发现自己已无法理解这个世界。
五条悟想要拯救夏油杰,却发现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被拯救。
——最後,他们失去了彼此。
那一天,离忧看着夏油杰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
她没有去追,因为她知道,这场分离已经无可避免。
她回头,看见五条悟站在原地,握紧拳头,手指颤抖,却一句挽留的话都说不出口。
她知道,这才是「最强」真正的模样。
不是无敌,而是只能目送挚友离去,无力地站在原地。
那一刻,她明白了,「最强」究竟是多麽残忍的一件事。
从那天起,她开始学着更主动地靠近他,学着在五条悟玩笑般的话语间,听出那些未曾说出口的心情。
他在试探,她就让他确认。
他在推开,她就不让他推开。
她要让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
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即使与世界为敌,她也会站在他身边。
她知道,他也会累、会痛、会受伤、会流泪。
——而她会一直在这里,不让他变回孤独的「最强」。
到高专上课、外派出任务
日子忙碌而紧凑,但只要有机会,离忧就会利用空间术式,在城市的屋顶之间跳跃,寻找适合观测夜空的地方。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
一个不太需要思考,却能让她感到宁静的习惯。
某次跳跃到高处,她看见远方夜空中的人影,静静漂浮着。
她知道那是五条悟。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发现他了。
——有时,完成任务後,他会在半空中停留片刻,彷佛这样能延迟现实的负担。
——夏油si後的许多个夜晚,他会静静地飘浮在夜空中沉思,让月光覆盖伤感。
离忧第一次这样碰见五条悟,是在某个月光极美的夜晚,她如往常般寻找着能够远离喧嚣的地方。
瞬移到一座大楼顶端,准备盘腿坐下时,她在视线的边缘,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漂浮在半空中,一只手随意地搭在额头上,银白se的发丝随风飘动。
他没有开启无下限——
这是非常少见的,因为这表示,他此刻是全然的「松懈」。
离忧屏住呼x1,生怕惊扰这份寂静。
月光洒落在他身上,柔和了平日里总是过於张扬的轮廓,也让他的疲惫无所遁形。
她知道,他大概刚刚结束某个棘手的任务,因为她很少见到他安静地停留在某个地方,没有说话,没有笑闹,甚至……连隐藏疲惫的习惯都抛下。
那一刻,离忧想起了那个一直让她烦恼的问题——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够「守护」五条悟吗?
这个问题让她心口发闷,但也只是静静看着,直到五条悟离去。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与「最强」之间有着无法逾越的鸿g0u。
在夏油杰si後,五条悟变了。
变得更强、更无懈可击、更像「最强」。
也变得更加孤独了。
所有人都仰望着他,依赖着他,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再也没有人问他:
你还好吗?
离忧是唯一没有把「最强」当成理所当然的人。
她不停追赶着他的背影,试图追上「最强」的脚步。
她不会对他说「你是最强的」,她也不会要求他去拯救别人。
她只是一直站在他身边,把他当成一个「人」,有血有r0u,有情绪起伏的「五条悟」。
她没有任何立场去给予安慰,五条悟也不需要「安慰」。
但她还是会在月光之下,站在远处,像个旁观者,静静地陪伴,直到他离去。
「平安,好梦。」
离忧在心里默念着,转身离开,像是从未出现过。
她不知道的是,五条悟从来都知道她在看着他。
许多夜晚,当他懒懒地停滞在空中时,总能感受到某道熟悉的视线。
不同於其他人总是带着崇拜、敬畏,或者期待,他从离忧的视线里,感受到的只有安静的理解。
她从不开口,也从不接近,只是远远地看着。
这大概就是为什麽——
五条悟一直在确认她是否还「理解他」。
她的存在,对他来说,b她自己想像的还要重要。
因为,当世界都把五条悟当成「最强」,只有离忧一心只看着「五条悟」。
所以,五条悟并不点破,也不躲开。
因为这样的感觉,其实还不错。
被陪伴的夜晚,好像,没那麽孤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