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第一次见到离忧,是在高专一年级的时候。
当时她是二年级生,也是老师们口中「冷静稳重的实力派」,罕见的「空间术式」使用者。
她与夏油、硝子一样,资质极高,但x格大不相同,b起夏油杰的热忱、硝子的洒脱,显得更「冷静」。
她不ai说话,开口总是简短有条理;无论面对什麽场面都面无表情,微笑也是浅浅克制的笑意。
运用术式战斗时,只有脚步声跟术式运转的咒力气息能显现出她的存在。
她对於五条悟这个嚣张狂妄、总是宣称自己最强、肆意挑衅高专老师的学弟,当时的态度是:
「嗯,还真是吵。」
——但他确实强得不像话。
後来,五条悟与夏油杰在「星浆t护送」任务前後,开始频繁接触二年级的术师们。
离忧有时会被安排同行,协助调度战术或作为後援。
五条悟自从见识过她的「空间术式」後,对她的兴趣提升,经常频繁找她对练——
但离忧拒绝了。
「我不会陪你玩。」她语气冷淡。
「蛤?学姊,你是不是不敢啊?」五条悟笑嘻嘻地说,眼里闪烁着战意。
「我只是懒得跟你浪费时间。」她淡淡地回答。
「……哇。」第一次有人这样面不改se地拒绝他。
但这更让他兴致盎然。
後来,他还是用各种方式缠着离忧对练,离忧总是无奈地叹气,却还是会与他交手。
她知道——无论自己怎麽努力,终究不可能赢过「最强」。
但这并不影响她继续变强。
五条悟很快发现,她的战斗方式极为「jg准」,就像计算好每一步的「棋局」,动作、术式、攻击几乎毫无多余。
「学姊,你是不是机器人啊?」他曾经这样问她。
「不是。」
「但你连表情都不会变欸?」
「战斗时换表情,能让咒灵自爆吗?」
五条悟大笑:「哈哈哈哈,学姊,你怎麽这麽毒舌!」
离忧没回答,只是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五条悟後来才知道,离忧从小被家族抛弃。或者说,是她自己斩断了与家族的联系。
她不属於任何咒术师家族,来自一个完全看不见咒灵的家庭,因此一直被当成异类,最後,自己舍弃了姓氏。
她的术式强大,却不是被当作「特别的存在」来培养,而是在一个重男轻nv的家庭,被视为「无用的孩子」。
「学姊,你会不会觉得这个世界很无聊?」五条悟问过她这样的问题。
离忧思索了一下,轻声说:「……还算能活下去。」
当时的五条悟,还没经历「术式觉醒」与「夏油叛逃」,他的世界仍然是「他最强,他能保护一切」的世界。
他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只觉得这个学姊b自己想像中还要「冷静」。
但硝子听懂了,说:「离忧没有什麽非要拯救的东西,也没有什麽特别想守护的人,这让她可以活得很乾脆……但也让她的人生很无趣。」
五条悟当时不以为然,觉得硝子多管闲事,还嘲笑她:「硝子你想太多啦,学姊只是b较无聊一点而已。」
後来,他发现自己错了。
夏油离开後发起「百鬼夜行」,让五条悟不得不亲手杀了他的挚友。
他笑着离开,回到高专,笑着报告一切,笑着继续完成任务、安抚学生,笑着把所有人都隔绝在外。
所有人都相信——
最强只是一时伤感,不会留下脆弱的一面。
但离忧不相信。
她没有说什麽安慰的话,也没有表现出怜惜,只是偶尔默默看着他,偶尔一起出任务,偶尔偶然相遇。
她虽然淡漠,但在需要的时候,她都在他的身边。
——并肩作战时,总是以一种「适当的距离」看着他,既不过分亲近,也不会太过疏远。
——遇上烦恼时,她会适时给出建议,不会过问太多,只是默默地提供协助。
——当他因为「最强」的身份而无法依靠任何人时,她会在必要时,补上那个「支撑他的存在」。
她的行动b任何话语都有力量。
她没有把他当作「最强」,而是当作「五条悟」——
那个会笑着挑衅别人,会大声嚷嚷自己最强,会懒得思考只想揍烂所有敌人的五条悟。
五条悟後来才意识到,离忧从来没有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这种话,但她却一直都在。
这才是他最害怕的事情。
因为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呢?
後来,五条悟开始试探。
一开始,只是想要获得「陪伴」。
找她对练,确认她是否还愿意陪着他。
在各种场合调侃她,确认她是否还会像从前一样回应。
在某些特定时刻,问她一些奇怪的问题:「学姊,你有没有後悔过当咒术师?」
「没有。」她依旧冷静。
「学姊,你为什麽选择咒术界?」
「因为我不想让自己si得没有价值。」
「那麽……学姊觉得,我的存在,有价值吗?」
这次,她沉默了很久,才轻声开口:「……五条悟,你从来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你的价值。」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但他却发现,自己开始「贪心」了。
他不再满足於只是「被理解」,他开始想要更多。
想要她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
即使他还不确定,自己的这份感情究竟是什麽。
五条悟渐渐发现——
离忧并不是「无动於衷」,而是「太过小心」。
她像是在试图隐藏什麽,压抑什麽,让彼此的距离保持在某个安全范围内。
但这样的离忧,却在某些时刻,会露出破绽。
——当他在战场上负伤时,她冲向前瞬间的表情,带着一丝慌乱。
——当他一个人独自站在天台上,她会悄悄地站在不远处,没有说话,但也没有离开。
——当他一次次试探她的心意时,她表面平静,但指尖会微微蜷起,透露出细微的犹豫。
「学姊。」某天,在一次对练结束後,五条悟突然开口叫住她。
「什麽?」
「你是不是,其实很喜欢我啊?」
离忧微微一顿,然後语气淡然:「你想太多了。」
「可是学姊,每次我受伤的时候,你都会多看我两秒。」
五条悟笑得意味深长,「而且——我也没看过你这样对别人哦?」
离忧沉默了一下,然後转身离开:「别吵。」
但五条悟笑得更加开心了。
因为,他看见了微微泛红的耳朵。
——从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了,她果然不是无动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