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沈青云和林三全就搭上了去县城的船。
今天沈青舟没有跟着一起,他惦记着昨天开出的一小片菜地,想再去收拾收拾好种菜。
沈青云到了东集后,照例交了摊位费,今天依旧被分到了昨天的位置上。
林三全看着旁边长期租赁摊位上的东西,朝着沈青云说:“嫂子,要不咱也交个长期摊位吧。”他指着旁边还没有人来的摊位道:“你看,还可以放点不重要的东西在这里,要是能放木椅板凳也是方便好多的。”
这两天出摊,他们可都是将板凳扛来的,不然这木盆放得太低了,容易进泥土。
沈青云看了看,发现东集上大多数长期租赁的摊主都是这样做的,回林三全道:“呆会收摊了去问问个什么章程。”
清晨,东集上还透着几分清冷,赵文已像根木桩似的立在那儿,眼睛死死盯着路口,心急如焚。
今儿个天还没大亮,他就出了门,一路脚步匆匆。他满心担忧,就怕来晚了买不着凉粉,从而误了酒楼的大事。他站在那儿,时不时焦急地跺跺脚,嘴里也不停嘟囔着:“怎么还不来呢?”
林三全刚放下担子,他就着急地询问是不是卖凉粉的。得到明确的回复后,他便豪气地开口:“给我拿二十块。”
林三全眉开眼笑:“好嘞,小哥,您稍等。”
沈青云让林三全用木盆装上给赵文送货,暗自思忖:“还好昨天多做了一点,不然这刚到就少一半了。”
林三全回来的时候,沈青云的凉粉已经卖得快一半了,大多还是昨天的老顾客,他连忙上前帮忙。
不一会,今天的凉粉就卖完了。
他一边收摊一边跟沈青云说:“刚刚那赵小哥是县城里的祥和酒楼,嫂子你说会不会这酒楼跟我们订凉粉呀。”
祥和酒楼是襄城县的老字号酒楼,他之前是在鸿运酒楼里当学徒,对于祥和酒楼一点儿也不熟悉。
沈青云沉吟道:“不好说,过几天就知道了。”
沈青云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却知道这个事情十有八九成了。现在一碗冰冰凉凉的能去暑,既可以当菜又可以当甜品的,成本还低的东西可找不到代替的。
沈青云和林三全收了摊子后,林三全挑起担子,二人一道穿梭于熙熙攘攘的集市,去到了监市的小屋里。
屋内,监市正拨弄着算盘,见有人进来,监市只是抬了抬眼皮。
沈青云笑盈盈开口,将长租摊位的事儿一说,监市噼里啪啦又拨弄几下算盘珠子,报出价格,称按月交费能少十文钱,但东西放在摊位上若无人看管而丢失概不负责。
沈青云听到后微微皱眉,心里一盘算,能放点东西减负也是应该的,做吃食每天背的东西太多了。这些东西价值不算贵,丢了重新找也不心疼。
不过眨眼的工夫,她便果断地点头应下,交了一个月的租金。
林三全在一旁忍不住咂咂嘴,暗自惊叹齐嫂子的果敢。
交好了租金,沈青云便带着林三全来到摊位前,将带来的长凳,竹筒等等回去做凉粉用不上的工具一一放下。
接着,沈青云走向茶水摊,向张摊主临时借了一块不常用的麻布,回来把东西全部盖住后,才放心地离开。
林三全看着那盖住东西的麻布,心里暗自思忖:“明天得记着从家里带一块布出来,家里正好有旧的麻布呢。”
出城的路上,沈青云去粮铺又买了二十斤粮,她想着这应该是自己最后一次买粮了,家里的稻谷也快要到成熟的时候了。
林三全在旁边咂舌看着,乖乖,齐嫂子花钱可真大手大脚。现在村里哪有人舍得吃纯白米饭的,就算在县里这样的人也不多!
路过卖烧饼的时候,那一阵阵的香味,把人馋虫都勾了起来。
沈青云挪不动脚,刚要开口询价,一旁的林三全赶紧扯扯她衣袖,小声提醒:“嫂子,这烧饼加了肉,贵!”
做饼小娘子抬眸,笑意盈盈:“五文钱一个。”
五文钱,只有成年人巴掌大的烧饼,都可以去吃一大碗素面了!
那烧饼仅有成人巴掌大小,外皮烤得金黄酥脆,隐隐透着里面五花肉的油光。褐色的酱料从烧饼边缘微微渗出一点,麦香、肉香与酱香交融混合,散发出格外诱人的气息。
烧饼是现做的,小娘子会把好几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满满地塞到饼中间,然后再放入炉中烤制。随着烤制,那股香味瞬间被激发出来,直往人鼻子里钻,令人欲罢不能。
五文钱就五文钱吧!现在有凉粉生意撑着。这烧饼里面好歹塞满了肉呢,沈青云想了想,买了三个,一个递给林三全,自己吃一个,剩下一个带回去给沈青舟,他肯定也想吃!
沈青云就着油纸咬了一大口下来,五花肉搭配着酱料在嘴里迸发,味道好极了!
她赞叹道:“小娘子,你这烧饼的手艺,堪称一绝啊。”
小娘子笑吟吟地说:“姑娘觉得好吃,下次再来。”
“来,必须来。等我再有钱了就来”这一个可还不够过瘾!
林三全被沈青云花钱如流水般的态度吓得目瞪口呆,更想不到的是沈青云也给他买了一个!
他手足无措地说:“嫂子,这这太贵了。”
沈青云回道:“咱这一大早的就开始忙活,肚子里没有点油水怎么抗得住,接着吧,说好了包吃一顿的。”
林三全小心翼翼地接过,撕下了三分一的烧饼慢慢吃起来。
香!真的是太香了!
剩下的他有点舍不得吃了,对着沈青云问道:“嫂子,这饼我想带点回去给我娘尝尝行不行。”
沈青云不在意道:“随你。”反正她已经给林三全林,吃多少,后面留给谁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走到肉铺的时候,摊上已经都卖完了,只剩下了几根剔得干净的骨头,沈青云也不挑,全都包了。
这骨头带回去也是一道营养极好的炖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