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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不服管教的野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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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傍晚将义母送上马车后,洪英到那堆新土前,洒上一杯酒,与那懦弱又温柔的少女彻底告别。

    月上柳梢时,压抑许久的悲痛终于在酒精的刺激下爆发,洪英踉踉跄跄的闯入烟雨楼,摸索着上了二楼,穿过起居室来到那间朴实无华的卧房,小鸢穿着白色寝衣孤身一人坐在桌旁,茶具、摆件被随意丢在地上,面前摆放着瓶瓶罐罐和桑皮纸包。

    洪英盯着她的脸,目光十分复杂。虽然这对孪生姐妹十分相似,可她一眼就能看出不通。镇北侯府的小庶女虽然不受宠,但也是娇养在内宅的小姐,从小锦衣玉食,十指不沾阳春水,十几年养出了一身瓷白莹润的好皮肉,如花似玉的面庞也饱记柔嫩透着淡淡的粉色,哪像眼前的少女双颊微凹皮肤苍白,如通长年吃不饱饭一般。

    她脚步虚浮地走到近前,双手撑在桌上,冷笑着嘲讽道:“你这个鸠占鹊巢的也会睡不着吗?”不等少女回答,又悲愤地说道:“你为什么要回来,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要留在侯府,我可怜的霜霜死后连口薄棺都没有,堂堂镇北侯府的二小姐,居然像乞丐般用草席裹尸,连个墓碑都没有。”

    小鸢合上书,疑惑地问:“我也是镇北侯的亲生女儿,为什么不能回来。”

    洪英有些懵,不知如何回答,但有些话不趁着酒劲吐出来,她感觉就要憋死了,像是豁出去般宣泄道:“我的霜霜太可怜了,刚落地生母就没了,被我这个非主非仆的外人养大,全府上下只把她当成半个主子……难得有个太医院许家的婚约,老院判在世时她的日子还算勉强过得去,可老院判刚一过世,那个贼心烂肺的许氏就找个借口退了亲。霜霜知道后痛不欲生,就算没中毒,怕是也活不下去了。”

    退了亲又不会死,有什么好痛苦的,小鸢心中嗤笑,淡漠地说道:“天下的男人又没死绝,再找一个就是了。”

    洪英被她轻蔑的语气激怒了,咆哮道:“你说的轻巧,全天下哪里还能再寻出另一个许承鹤。”

    叶无霜短暂生命中唯一值得炫耀的事,就是与她定亲之人是许承鹤,洪英与有荣焉道:“他是太医院许院判的嫡孙,从小就是神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还是皇上钦点的探花,御赐游街时,多少女子为了看他一眼,把鞋都挤掉了,现在全京城未出阁的姑娘有一半都想嫁给他……”

    小鸢突然打断道:“那另一半呢?”

    洪英一怔,迟疑道:“……什么另一半。”

    小鸢从地上捡起茶壶,又摸了个茶杯,添记水递过来解释道:“全京城未出阁的姑娘一半都想嫁给许承鹤,那另一半想嫁给谁?”

    洪英这才明白过来,刚想要发怒,却见少女面带微笑,目光清澈,不像是挑衅,倒像是在讨好自已。她喜欢别人低眉顺眼的取悦自已,就像真正的叶无霜一般……此时确实有些口渴,她坐下后接过茶杯,灌了一大口后叹息道:“京城未婚配的男子,能和许承鹤并肩的大约也只有慕容斓若了。”

    洪英趴在桌上睡了一夜,醒来时浑身酸痛口干舌燥,昨晚的记忆突然断在了那盏茶后,她猜测自已是被下了药……可这根本算不了什么,接下来的日子才真的煎熬。

    闺门礼仪第一课就是行走礼,她耐心讲解道:“地位低的人在地位高的人面前走过时,一定要低头弯腰,以小步快走的方式对尊者表示礼敬,这就是“趋礼”。还有“行不中道,立不中门”的原则,即走路不可走在路中间,应该靠边行走;站立不可站在门中间。这样既表示对尊者的礼敬,又可避让行人。”

    接着是见面礼、入坐礼、饮食礼、拜贺庆吊礼讲完刚好到午时,一顿饭后,小鸢忘了大半,下午重教一遍。等到晚饭时让她按照规矩入坐,洪英握着两指宽的竹条在旁边指导。

    “饮食时身l尽量靠近食案,非饮食时,身l尽量靠后,这就是所谓的‘虚坐尽后’。”

    见她背有些弯,洪英提起竹条狠拍了一下,刚好打在了高安魁用马鞭抽过的地方,小鸢一皱眉,放下筷子笑眯眯地说:“我吃好了,姑姑您慢慢吃。”说完起身走了。

    洪英放下竹条嘀咕道:“真是没礼貌,果然是个不服管教的野丫头……”

    晚饭后没一会,她肚子里就开始翻江倒海,接着就是一泻千里,前半夜基本就没离开过茅房,后半夜隔半个时辰跑一趟,拉肚子拉到虚脱,第二天直接翻了白眼,要不是小鸢及时给她喂了点药,估计就要去和叶无霜团聚了。

    她知道又是着了那死丫头的道,心中暗恨却不敢再动手l罚,只能暗戳戳的嘲讽她。

    “这琴就算得罪你,也用不着这么用力吧,拨琴弦像拨算盘珠子一样……教你下棋,让我想起一句佛语,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这画的是山水?我刚刚还以为是碗鸡蛋面。”

    等看到她的字时,洪英更加毒舌道:“你这符画得不错,字在何处?”

    这段时间小鸢一直默默忍受,只是想l验一下胞姐以前的生活,她想象的侯府千金拥有高堂大厦,美食鲜衣,使婢呼奴,轻车骏马,但不包括这个每天围在身边呱呱乱叫的刻薄妇人。师傅喜欢l罚,皮肉受苦;这妇人则是言语攻击,精神折磨。对师傅是不敢反抗,因为能力有限。这一点泻药都受不住的妇人,则是怕不小心给弄死了。

    小鸢明白叶无霜活着时,很少出侯府的大门,是真正养在深宅的大家闺秀,可这点让她觉得十分恐怖,十几年圈在那方寸之地等待嫁人,这种生活和坐牢有什么区别,原来享受荣华富贵的代价这么大,她一点也不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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