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实面色凝重。这人高马壮的男人就是原主的小叔,叫陈小海。
还有他背上的猎枪,是一把单管猎枪,本应该是原主父亲陈大山的,但他不在后,就被陈小海给拿了去。
在东北这个年代,特别是没啥人管的偏远山村,就算一户一把猎枪那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
陈实双眼紧盯,陈小海背上的单管猎枪,心痒痒的,有了这玩意儿,上山打猎的效率,那不是质的提升?
但不知为何,陈实莫名想笑,按照原主的记忆中,父亲陈大山应该是挺瘦弱的一个男人,可在上次那样恶劣的环境里,奶奶却不让人高马壮的陈小海去上山打猎,可见其她的偏心程度多么离谱。
“小叔,你搞错了吧,这兔子是我自己弄来的,并不是捡了你的猎物。”陈实十分冷静道。
“哼!我搞错了?村里的谁我都相信,但你一个从未上山打过猎的人,能上山弄到兔子,还是两只回来,你觉得我会信吗?”陈小海满脸不屑,走上来,重重拍桌,“就好比一个从不会游泳的人,突然间会游泳了,你自己会信吗?”
陈实暗自啧嘴一声。他忘了这一茬,自己不是原主。短时间做出的巨大转变,根本没人会信的。这让本就好处理的事,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
看到陈实瞬间哑声了,陈勃和刘蓉心中说不出的痛快。
“爸,别跟他这个小偷浪费口舌了。”
“儿,今晚加餐一顿,弄你爱吃的烤兔。”
陈小海二话不说提起兔子,陈实顿时上前伸手拦住。
“你不能带走。”
陈实肯定不让陈小海就这么直接带走兔子。如果真是他捡了别人兔子,他认,可事实是他废了好长时间才抓到的兔子,却被人给轻飘飘的抢走,这还能忍,那t就不是个男人!
“嘿,你这个兔崽子有够贪心的,你们吃掉的那只,我就不追责了,但是这只你竟然还想要吃?”陈小海嘴一咧。
“我说了你不能带走,就不能带走。”陈实眼神一冷。
“我偏要带走,你要咋样?”
陈小海完全没有把跟个鸡仔一样的陈实放在眼里。
“那你就……”
陈实趁着陈小海视线死角,他迅速拔出背后嵌在木桌里的生锈菜刀,向陈小海砍去,可他看见刀口下的锋芒,恍惚了一下。
可就在陈实恍惚的这一下,陈小海一把夺过生锈菜刀丢得远远的,然后双手抓住陈实的手腕,稍使力将他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这兔崽子,连鸡都没杀过,还敢拿刀伤人,伤的明白吗你?”陈小海不由得嘲讽道,“我现在改变注意了,你得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道歉,我才会放过你了。”
“你睡觉吧,梦里啥都有。“陈实使劲反抗,可连一丝一毫都动不了。这陈小海正值中年,浑身都是蛮劲。
陈实暗骂自己。刚刚明明那么好的机会,自己是怎么了?难道是继承了原主的蠢蛋?
这时,小妹陈萱看见自己哥哥被人欺负,她迈着小腿,鼓起勇气双手握紧小拳捶打陈小海,“坏小叔,不准你欺负我哥哥……”
“小玩意儿,这里没你的事,一边玩去。”
陈小海十分不耐烦,随意推了一下陈萱,陈萱顿时倒在地上哇哇大哭:“我要哥哥,我要哥哥……”
“你不准欺负我妹妹。”陈实咬紧牙关。
炕上的杨若兰被这一吵一闹弄得紧皱眉头,她起炕长长喘气,眼前一幕,十分不解。
“小海,你压着我儿子干嘛?”
“你这孩子,偷拿我的猎物,不给就算了,还要拿刀伤我。”陈小海不屑道。
杨若兰信誓旦旦:“不可能,我了解自己的儿子,他不可能偷拿别人东西。”
陈小海咧笑道:“那你的意思是,兔子是你儿子上山抓到的?”
“这……”杨若兰犹豫了。自己相信一方面是儿子不可能偷拿猎物,另一方面是儿子几斤几两自己再清楚不过。她顿时陷入了两难。
“那你想怎么样?”
“我这人很好说话的,让你儿子给我磕三响头道歉,这事就过去了。”
杨若兰看着一脸不情愿的儿子,心一狠,“我代替他行吗?”
“大嫂,那感情好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子不教母之过。”陈小海咧嘴笑。
杨若兰作势就要跪下磕头。
陈实泛红了眼眶,“娘!别!”
他拼了!大喊道:
“大黄!赶人!”
门口一直闭着眼睛的大黄好像就在等这一刻,它猛地睁开眼睛,张大嘴巴,漏出尖锐的上牙和下牙朝陈小海扑去。
“滚啊,你这死畜生。”
陈小海被这突然袭击的大黄乱了阵脚,他打算拿出背上的烧火棍赶走大黄,可已经上嘴的大黄一咬,陈小海疼的龇牙咧嘴,手一松,猎枪掉在了地上。
陈实趁着这个机会,挣脱开来,连忙捡起地上的猎枪,滚了一圈远离。
陈勃和刘蓉眼见情况不对,立即来帮陈小海,不过却被大黄一人来了几口。
屋里直接乱成了一锅粥。
不一会儿,三人被大黄咬得疼得实在受不了,身体出于本能慌乱逃窜。
好在大黄守门期间是会听命令的。
放松下来的陈实扶起还在哭的小妹,发现她只是脚崴了。
母亲也跟着小声啜泣,“我就是一个克夫妻子,一个不称职母亲……”
陈实顿时手足无措,“娘,这不关你事。”
“那你的兔子是哪里来的?”
陈实表情一愣,“娘,你不信我吗?”
“你说的是实话,娘就信……”
这时屋外,一直看瓜吃瓜的年轻男人也是看不下去了,提醒道:“陈实,要不你去外面躲一阵子吧?陈小海几人,大家都知道,村里出了名的嚣张跋扈。”
“哥,谢谢你,躲就不必了。”陈实回道。
年轻男人摇头叹气,这一家人真是可怜,好不容易弄来的兔子却被亲人抢过去,抢过来。
夜深人静。
陈实正趟炕上,眼睛一睁一闭,就想起今晚的经过,
他本想井水不犯河水,你好,我也好。可那奶奶一家执意要咄咄逼人,那就别怪自己下次心狠手辣了。
突然,一阵一阵的寒风从茅草缝隙中灌进来,让人感到刺骨的寒冷。
陈实看着对方炕上翻来覆去的母亲和小妹。
他轻轻摩挲身边的单管猎枪,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
明天上山必须要打到狍子,来做皮袍皮袄,抵御这寒冷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