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云县,集市。
今天赚了不少,一共二两二百五十文,赖青衫带着贺兰墨采购物资。
虽然现在饮食水平是上去了,但家里还是缺不少东西的。
家里的草席都破了,为了保暖,草席底下铺了厚厚一层稻草。
因此赖青衫重新挑选了一张蒲席,毛毯暂时买不起,由于现在纺织技术落后,毛毯价格昂贵。
尤其是在战后,物价极其变态,一条普通的毛毯,都要两三两银子。
蒲席卷好,交给贺兰墨拿着。
“今天鱼被偷了,璎璎那丫头委屈坏了,买点小零嘴回去哄哄她吧。”贺兰墨提议道。
赖青衫点了点头,看到旁边有卖龙须糖的,一次性买了一斤。
毕竟家里人多。
不过这个时期的糖很贵,普通人家的孩子,一年到头都吃不到几颗糖。
赖青衫从称好的龙须糖之中,拿了一颗,递到贺兰墨嘴边。
贺兰墨掠过一抹羞赧之色,但依旧微微张嘴,两颗贝齿咬住了赖青衫递来的龙须糖。
“糖吗?”
“嗯。”贺兰墨轻轻点头。
很甜,甜到心里那种。
剩下的龙须糖让掌柜的包好,赖青衫又交给贺兰墨拿着,说道:“再买点菜吧。”
二人又往前面专门卖菜的区域过去,虽然住在乡村,但一个冬天过去,赖青衫的原主种的那点菜早就吃完了。
“你喜欢吃什么蔬菜?”看着直接摆在地上,形形色色的蔬菜,赖青衫问道。
“都可以。”
贺兰墨从前是在草原上生活,吃蔬菜的机会很少,因此根本不挑,不过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买点姜吧。”
“你喜欢吃姜?”赖青衫有些意外。
“家里不是有竹鸡吗?我听阿璃说,竹鸡微毒,煮的时候要多放一些姜片。”
赖青衫点了点头,正要寻找卖姜的摊位。
忽然身后一只干枯如柴的手搭了上来:“等一下,你们刚才说……什么竹鸡?”
赖青衫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站了一个六七十岁的老者,两鬓虽已斑白,但精神矍铄。
而且……似曾相识。
“你是……你是昨天在醉仙居的小郎君?”赖青衫尚未开口,老者就先把他认出来了,“你那盘龙鳝可真绝了!”
赖青衫这时也想起来了,笑道:“江老,是你呀!”
“是我是我!”
江老笑容满面,眼珠转动地看了二人一眼,低声道:“你们刚才说的什么竹鸡,在哪儿呢?”他一边说着,一边吞咽了一口唾沫。
“今天刚拿了五只到醉仙居。”
“醉仙居的竹鸡,我听说了。”江老懊恼地跺了下脚,“我就去晚了一步,就全卖光了!”
“竹鸡……这么好卖吗?”
“这玩意儿是野味,家养不活,肯定好卖呀!”
赖青衫心下了然,看来这个时期养殖竹鸡的技术并不成熟,所以竹鸡只能是野生的。
不过从原主的记忆看,迁徙过来两年多了,还是第一次看到竹鸡。
当地的竹鸡应该并不常见。
江老又笑嘻嘻地拉着赖青衫的手:“小郎君,你刚才说的竹鸡……还有吗?家养的鸡吃腻了,就好吃个山鸡、竹鸡。嘿嘿,不瞒你说,老夫上次吃竹鸡……还是在上次。”
“家里倒是还有,不过……”
“卖给我!”江老不等赖青衫说完,直接开价,“五百文一只,如何?”
我去,这比醉仙居的价格高了一倍。
早知就卖给你了!
“江老,不好意思,家里那个……我要留着自己吃。”赖青衫抱歉地笑了笑,没办法,家里养了个馋丫头。
赚钱的机会以后有的是,作为一个穿越者,还怕赚不到钱吗?
所以赖青衫对于江老开的价格,也没那么在意。
不过江老并不放心,继续加价:“我再加二百文。”
看起来像是个不缺钱的老头,但赖青衫依旧抱歉地笑了笑:“对不住,真是留着自己吃的。”
江老难免失落地叹了口气:“老夫再过一年就七十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在七十岁之前,再吃一回竹鸡。唉,罢了罢了,可能跟那只竹鸡没有缘分吧!”
一只竹鸡怎么还扯上缘分呢?
赖青衫察言观色,猜想对方大概是个老饕这样的人物,好吃。
而在这个大多数人饥不果腹的时代,能够追求美食的人,大概也不会是一般人。
“可惜我家住得远,否则我就请你到家里做客了。”
“你家住哪儿?”
“乌蛮村。”
江老挥了挥手:“不远不远。”
“……”
“你买完菜,就在集市口等我一会儿。”说完,江老屁颠屁颠地跑了。
“???”
贺兰墨一双漆黑的眼眸,透露了几分茫然不解。
其实赖青衫也觉得这老头怪怪的,笑着摇了摇头,带着贺兰墨继续买菜。
卖完菜,出了集市。
远远地看到一辆骡车赶了过来,骡车带了车厢,前面一个赶车的小厮。
“欸,小郎君!”车帘掀开,江老冲着他们挥了挥手,“快,上车!”
赖青衫和贺兰墨相互对望一眼。
均觉得这老头有点癫了,为了口吃的,把车都赶过来了。
但能搭个顺风车,倒也不错。
……
乌蛮村。
赖青衫将江老领进家中。
宁烟看到家里来了客人,赶紧搬了长凳过来。
“江老,坐。”赖青衫招呼道,“寒舍简陋,莫要嫌弃。”
江老环顾一圈,捏须笑了笑:“确实挺简陋的。”
赖青衫:“……”你礼貌吗?
这时楼心月和钟璃也来拜见江老,江老看着几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对着赖青衫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艳福不浅哪小郎君。”
楼心月和钟璃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赖青衫问宁烟:“璎璎呢?”
“还在郁闷着呢。”宁烟指了指里屋。
赖青衫拿了龙须糖过来,掀开一道门帘,走进里屋,看到洛紫璎闷不吭声地坐在床沿,眼睛肿得就跟核桃似的。
“还哭呢?”
“我和心月姐忙了好久,才捕到的鱼……”小丫头撅着小嘴,她本来已经缓过来了,但看到赖青衫那一刻,委屈劲又上来了。
赖青衫有些无奈,别人是气性大,这丫头是气性长,上午的事郁闷到了现在,伸手揉了揉她柔顺的碎发,笑道:“放心,我和你贺兰姐姐去了县里,正好撞见了苟二皮,把鱼给夺回来了,而且还卖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