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镇的老槐树在立春清晨突然发出裂帛般的声响,树身三丈高的位置浮现出人脸纹路,树皮如活物般蠕动,竟张开碗口大的树洞,“吞”下了村口悬挂的三枚镇邪铜钱。正在扫街的王大爷目睹此景,扫帚“当啷”落地:“槐树精显灵了!”
陈秋生赶到时,老槐树的枝叶正疯狂摆动,每片叶子都泛着异常的青黑色,树身的莲花纹渗出黑浆,与他腰间的镇魂钱产生剧烈共鸣。他伸手触碰树皮,人脸纹路突然睁开眼睛——那是初代祖师爷的眼睛,瞳孔里流转着北斗星图。
“是祭师魂的残脉附在了槐树上?”李玄舟的符纸刚贴到树干,就被弹飞,符纸边缘焦黑,“当年祖师爷用槐树根系连通冥河,邪祟想借此重返人间!”
镇魂钱突然脱手飞出,悬停在树洞上方。陈秋生看见,树洞里卡着的三枚铜钱正是他前八世用过的生辰钱,钱面的咒文正在吸收槐树的灵气,将其转化为黑浆。更骇人的是,槐树的年轮里缠着几缕黑发,正是祭师魂残留的邪脉。
“老槐树,醒醒!”陈秋生将人骨刀插入树根,刀刃与槐树自带的镇魂纹共鸣,“你是三百个孩子的往生桥,是七代守阵人的魂魄归处,怎能被邪祟玷污?”
树身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人脸纹路褪去,显形出树皮内侧的刻纹——那是初代祖师爷的血书:“秋生,槐树吞钱,是在帮你炼化祭师魂的残脉。吾之魂魄与槐树共生,邪脉入树,正是自投罗网。”
树洞深处传来铜钱碰撞的脆响,三枚生辰钱在根系的银光中高速旋转,咒文如冰雪般融化,露出底下刻着的“平安”二字。陈秋生看见,槐树的年轮里,三百个童男童女的魂魄正手拉手编织光网,将黑发逐一绞碎,每绞碎一缕,就有片树叶恢复成正常的青绿色。
“原来您一直都在。”陈秋生摸着槐树的镇魂纹,想起在槐树密室看见的场景——初代祖师爷的魂魄碎片早已融入树身,成为守护铜钱镇的“活阵眼”,“三百个孩子,还有七位师父,都在这棵树里,对吗?”
槐树的枝叶沙沙作响,竟在风中拼出“归”字。陈秋生取出从血池带来的“护童钱”,轻轻埋入树根,只见槐树突然绽放出青色槐花,每朵花蕊中央都嵌着枚发光的铜钱,正是被净化的生辰钱。那些铜钱上的咒文已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每个童男童女的乳名。
“秋生,槐树的异动!”李玄舟指向树冠,那里浮现出北斗七星的光影,每颗星子都对应着树洞里的镇魂钱,“这是槐树精的‘铜钱吐息’,在为你照亮黄泉核心的路。”
陈秋生抬头,看见北斗光影的中心,正是他后颈的北斗纹身。槐树的根系在地下发出轰鸣,竟与他体内的星魄阵产生共振,树洞里的黑浆彻底退去,露出的不是邪祟,而是初代祖师爷当年埋下的“镇魂核”——那是块刻满三百个名字的槐木心,每道刻痕都缠着镇魂钱的银光。
当最后一缕黑发被绞碎,老槐树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是树皮上的莲花纹更加明亮,树洞边缘长出了新的枝桠,形状恰似七枚镇魂钱。陈秋生捡起一枚从树洞里掉落的槐花,花瓣上竟映着张虎子的笑脸——那是童男童女的魂魄在向他致谢。
“师叔,您看。”陈秋生指向槐树投影在地面的图案,那是个由铜钱和莲花组成的封印,“老槐树吞掉的不是铜钱,是祭师魂最后的邪脉。它用自己的根,把邪祟炼成了守护人间的灵气。”
李玄舟点头,目光落在槐树新长出的枝叶上:“玄陵师哥曾说,老槐树是青城山的‘地气眼’,如今看来,它更是三百个孩子的魂魄归处。”
黄昏时分,铜钱镇的百姓们陆续来到槐树下,他们发现悬挂的镇邪铜钱虽被吞噬,槐树却比往日更显生机,每片叶子都在夕阳下泛着银光,如同挂满了微型镇魂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