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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黑发缠尸祭坛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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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城县西街的暴雨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的水花混着陈秋生掌心的血,在“西街十八号”的门楣上洇出暗红的莲花。

    李捕头腰间的半枚镇魂钱还在渗出黑浆,那些嵌在他脸斑里的铜钱突然同时转动,生锈的钱眼里爬出细如发丝的黑线,如蛛网般缠向陈秋生的脚踝。

    “三百年了,第九世的容器终于自己送上门。”李捕头的声音像生锈的锁链摩擦,他抬手时,袖口滑落露出整条手臂的青铜纹路——与张玄陵临终前的症状分毫不差,“初代祖师爷以为用九世轮回就能困住我们,却不知每一世的容器,都会在血月之夜打开祭坛的门。”

    陈秋生猛地后撤,后背撞上湿漉漉的砖墙。腰间的五枚铜钱只剩三枚,其中一枚正被黑线缠绕,钱面上的“乾隆通宝”四个字正在剥落,露出底下刻着的“黄泉祭师”名讳。

    他这才惊觉,李捕头左脸的黑斑竟组成了北斗七星的形状,每颗“星子”中央的铜钱,都对应着悬棺阵里的七具纸人。

    “祭坛在哪?”少年握紧桃木剑,剑刃上的莲花印记突然发出微光——那是师娘给的银钱在共鸣。

    李捕头咧嘴一笑,喉间的生辰铜钱“当啷”落地,钱眼里的黑发如灵蛇般窜向地面,在水洼里拼出个箭头,指向街角废弃的城隍庙。

    城隍庙的朱漆大门半开着,门内飘出的不是香火味,而是浓重的腐叶发酵气息。陈秋生跨过门槛时,鞋底碾过的不是青砖,而是层层叠叠的纸人残片,每片纸衣上都绣着半朵莲花,花心处嵌着的微型铜钱正在吸收他的体温。

    “秋生,小心头顶!”张玄陵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陈秋生本能地低头,七根黑发从房梁上急射而下,擦着发梢钉入地面,溅起的黑血在砖面腐蚀出“九魂归位”的字样。

    抬头望去,庙内横梁上倒挂着九具尸体,颈间都缠着拇指粗的黑发,每具尸体心口都嵌着枚发光的铜钱,正是他前八世棺木里的模样。

    “这是黄泉教的‘九魂祭坛’。”李捕头不知何时站在神像后,手中把玩着从陈秋生处夺来的引魂符残片,“每一世的容器死后,魂魄就会被封在铜钱里,用来催动纸人拜月阵。”

    他抬手轻挥,横梁上的尸体突然同时睁眼,空洞的眼窝里爬出黑发,在空中编结成巨大的祭坛模型,中央位置正是陈秋生此刻站立的地方。

    少年这才发现,城隍庙的地面铺着完整的北斗浮雕,每颗星点上都跪着个被剥了皮的纸人,它们手中捧着的铜盘里,盛着的正是从青铜棺里逃出的黑发。

    当李捕头将残片按在“天枢”星位时,所有纸人突然站起,朱砂眉眼在雨光中泛着湿意,整齐划一地转向陈秋生,喉间发出含混的呼唤:“归位……归位……”

    “你们不是要我的魂吗?”陈秋生摸向怀中的银钱,指尖触到钱背的小字“九世轮回日,铜钱断黄泉”,“那就先让我看看,三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咬破舌尖,将血滴在银钱上,强光闪过,眼前浮现出尘封的记忆:初代祖师爷站在青铜棺前,手中握着半枚镇魂钱,而棺内躺着的,正是穿着明代道袍的自己,后颈红痣处嵌着与李捕头相同的青铜纹路。

    “初代祖师爷才是第一个容器!”陈秋生惊呼出声。李捕头的脸色第一次出现裂痕,他手中的残片突然发烫,露出隐藏的字迹:“吾以九世魂魄,镇黄泉教于北斗之下”。原来三百年前,初代祖师爷为了镇压邪教,自愿将魂魄分成九份,每世借童男之身转世,用“九世轮回”困住黄泉教的祭师魂。

    “所以你们才需要九世容器的魂魄合璧,才能重启拜月阵。”陈秋生后退至“天权”星位,脚下的纸人突然暴起,黑发缠上他的小腿,“但你们没想到,每一世的容器都会留下反抗的种子——”他举起银钱,钱眼处竟透出张玄陵的面容,老人的青铜手掌正缓缓推开祭坛的某道机关。

    李捕头突然暴怒,脸上的铜钱黑斑全部崩裂,露出底下腐烂的面皮:“就算知道又如何?九魂祭坛已经启动,你的前八世魂魄就在你头顶!”他指向横梁,九具尸体心口的铜钱同时亮起,黑发如瀑布般落下,在陈秋生周身织成黑网。

    少年只觉呼吸困难,后颈的红痣仿佛被千万根针刺穿,脑海中闪过前八世的记忆:被剥皮的剧痛、被铜钱钉魂的恐惧、每次转世时师父们临终的眼神。

    “秋生!”张玄陵的声音从青铜棺方向传来,混着地宫的钟鸣。陈秋生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的右手正不受控制地摸向“天枢”星位的纸人,掌心的银钱竟在吸收纸人手中的黑发——那是初代祖师爷留在每世容器体内的镇魂之力。

    “用铜钱切断黑发!”他想起山神庙残碑上的箴言,将仅剩的三枚铜钱甩向黑网。铜钱穿过黑发的瞬间,每枚钱面都映出李捕头的真实模样:身着明代官服的祭师,颈间挂着七枚滴血的铜钱,脚下踩着前八世陈秋生的骸骨。

    这景象让他浑身发冷,却也激起了怒火——原来所谓的“九世轮回”,不过是邪教为了复活祭师设下的骗局,而每一世的“师父”,都是初代祖师爷魂魄的碎片。

    “你以为靠三枚破钱就能反抗?”祭师挥手击碎铜钱,黑发突然暴涨,将陈秋生拖向祭坛中央。少年眼睁睁看着横梁上的九具尸体缓缓下落,心口的铜钱正对准他的眉心——那是要将九世魂魄强行合璧,让祭师借他的身体还魂。

    千钧一发之际,城隍庙的天窗突然炸开,数枚铜钱如流星般坠落。陈秋生抬头,看见山神庙的残碑竟悬浮在空中,碑角缺失处正对着他的银钱。当银钱嵌入残碑的瞬间,整座祭坛发出刺耳的轰鸣,所有黑发开始萎缩,纸人手中的铜盘纷纷炸裂,露出底下刻着的“镇魂”二字。

    “这是初代祖师爷留下的最后防线。”张玄陵的声音从残碑中传来,陈秋生看见,老人的青铜身影正与残碑融合,“秋生,用你的血激活北斗阵眼,只有九世容器的血,才能让镇魂钱归位!”

    少年咬牙割破掌心,鲜血滴在“天枢”星位的纸人眉心。银钱突然发出强光,与残碑、青铜棺、悬棺阵的七星图同时共鸣。李捕头发出惨叫,他体内的祭师魂被强光逼出,显形为一团缠着黑发的光球,光球上密密麻麻嵌着三百年来收集的生魂铜钱。

    “我不甘心!”祭师魂冲向陈秋生,却被银钱的光芒拦住。少年趁机将血滴在每具前八世尸体心口的铜钱上,只见那些铜钱纷纷飞起,与他怀中的银钱、师父留下的残片、李捕头腰间的半枚镇魂钱融合,最终形成完整的北斗镇魂钱,悬浮在祭坛中央。

    “九世已尽,黄泉永镇!”陈秋生将镇魂钱按进祭坛的北斗图,整座城隍庙剧烈震动,横梁上的尸体化作光点消散,纸人全部倒地,黑发退潮般涌入地下。

    李捕头的身体瘫倒在地,恢复成普通捕快的模样,脸上的黑斑和铜钱尽数消失,只剩颈间戴着枚刻着“玄”字的玉佩——那是张玄陵魂魄的碎片。

    暴雨不知何时停了,城隍庙的晨光中,陈秋生看见祭坛地面浮现出新的刻字:“九世轮回终,铜钱镇黄泉”。他摸着后颈已消失的红痣,知道初代祖师爷的镇魂印终于完成了使命。

    怀中的绢册自动翻开,最后一页出现了新的字迹:“当第九枚镇魂钱归位,纸人拜月阵永无重启之日”。

    走出城隍庙时,青城县的百姓正好奇地围观这座突然焕然一新的庙宇。陈秋生将镇魂钱收进乾坤袋,发现钱面上的“平安”二字变成了“镇魂”,而钱眼里缠着的白发,此刻泛着温和的银光——那是张玄陵留给他的,最后的礼物。

    街角传来更夫的报时声,已近正午。陈秋生望向青城山方向,那里的雨云正在散去,露出久违的晴空。他知道,这场持续了三百年的轮回终于画上句点,但纸人拜月的传说或许永远不会消失,就像掌心的镇魂钱,只要人间还有执念,就会永远闪耀着微光。

    “下一站,该去拜会师娘了。”少年整理好道袍,摸了摸腰间重新串起的铜钱,“她应该知道,初代祖师爷留在观里的最后一道防线,究竟是什么。”

    城隍庙的朱漆大门在身后缓缓闭合,门楣上的莲花印记悄然褪去,只留下“镇魂”二字,在阳光下闪烁着不易察觉的光芒。而在地宫深处,那具青铜棺终于停止了震动,棺盖表面的七星图中央,清晰地刻着个少年的轮廓,他手中握着的,正是斩断轮回的北斗镇魂钱。

    这一世,陈秋生不再是容器,而是真正的破局者。他不知道未来还会遇到多少纸人邪祟,但至少此刻,九世轮回的锁链已经断裂,而属于他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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