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С˵ > 九世替 > 第2章  断崖悬棺藏玄机(上)

第2章  断崖悬棺藏玄机(上)

ͶƼƱ һ½Ŀ¼һ ǩ
    雨幕在山神庙外织成灰蓝色的帘幕,陈秋生盯着师父袖口下蔓延的青黑纹路,喉间像卡着块浸了水的棉絮。

    张玄陵始终背对着他,指尖反复摩挲着罗盘边缘的北斗刻纹,直到断崖方向的幽蓝火光突然明灭三次,老人才猛地转身,道袍带起的风撞得长明灯剧烈摇晃。

    “跟着我的脚印走。”张玄陵将半片残破的符纸贴在陈秋生后颈,冰凉的触感让少年打了个寒颤,“断崖雾起时,悬棺会吞人声。”

    话音未落,老人已踏出庙门,桃木剑在积水中划出半道弧光,溅起的水珠竟悬停在空中,映出远处断崖如犬齿般的轮廓。

    山道在暴雨中变成泥河,陈秋生每走三步就要抓住岩缝里的老藤。当他们转过最后一道弯时,腐尸味突然浓烈得几乎能凝固——断崖垂直而下足有千丈,崖壁上嵌着七具悬棺,棺木以生牛皮绳吊在凸出的岩石上,呈北斗状排列,每具棺头都立着个三尺高的纸人,斗笠边缘垂着的铜铃正随着山风轻响,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北斗悬棺阵。”张玄陵的声音闷在喉咙里,陈秋生看见他掌心的铜钱串正在发烫,三十六枚铜钱竟自行排列成勺状,勺柄直指悬棺阵中央的主棺。

    更诡异的是,那些纸人虽面朝深渊,斗笠阴影下的纸脸却齐齐转向师徒二人,朱砂点的嘴角扯出僵硬的弧度,像是在笑迎访客。

    “数到第七声风啸就闭眼。”张玄陵突然将铜钱串抛向空中,三十六枚铜钱在雨幕中连成光链,“秋生,接剑!”

    陈秋生本能地伸手,桃木剑的剑穗狠狠抽在他掌心。当第一声狼嚎般的山风掠过崖顶时,老人已踩着湿滑的岩壁向上攀去,草鞋在青苔上留下暗红的血印——他竟用掌心血在岩壁画了条隐没的栈道。

    陈秋生握紧桃木剑,盯着空中悬浮的铜钱链。第二声风啸响起时,最近的那具悬棺突然发出“咯吱”声,棺盖裂开寸许,露出里面半截缠着红发的骷髅。

    第三声风啸掠过,纸人斗笠上的铜铃终于响了——不是清脆的叮当,而是生锈齿轮转动的“咔嗒”声,每响一声,纸人的眼窝就渗出一滴黑血。

    “第五声!”张玄陵的低喝混在风雨里。陈秋生慌忙闭眼,却听见头顶传来牛皮绳断裂的脆响。

    再睁眼时,只见师父正抓着根摇摇欲断的藤条,主棺的棺盖已完全打开,里面端坐着具身着明代官服的干尸,双手捧着的青铜罗盘正在吸收铜钱链的光芒,而原本指向主棺的铜钱勺柄,此刻竟缓缓转向悬棺阵下方的云霭——那里本该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却有幽蓝的光在雾中明灭,像极了地宫的窗棂。

    “地宫在悬棺阵正下方!”张玄陵将铜钱串甩向干尸眉心,“用剑砍断左数第三根牛皮带!”陈秋生这才发现,每具悬棺都由七根牛皮带吊着,对应北斗七星的方位。

    他踩着凸出的岩石跃向第三具悬棺,桃木剑刚触到牛皮带,皮带上的符咒突然发出红光,纸人猛地转身,斗笠下竟露出张剥了皮的人脸,血肉模糊的面皮上,两只眼珠正死死盯着他的眉心。

    “别看脸!”张玄陵的铜钱串穿透干尸胸口,主棺内突然涌出黑色雾气,“砍断皮带后立刻跳下来!”陈秋生咬咬牙,闭着眼挥剑。牛皮带断裂的瞬间,悬棺猛地倾斜,骷髅手中的玉镯“当啷”落地,滚向崖壁裂缝——裂缝里伸出半只枯手,指甲缝里嵌着和师娘给的银钱同款的花纹。

    第八声风啸响起时,整个悬棺阵开始逆时针旋转。陈秋生眼睁睁看着最近的纸人举起手中的油纸伞,伞面展开的刹那,伞骨竟全是人的指骨,伞面上画着的,正是山神庙里那半截残碑的图案。他慌忙低头,却见铜钱串的光链正在崖壁上投射出地宫入口的轮廓——那是座嵌在峭壁里的石门,门楣上刻着的北斗七星,每颗星子中央都嵌着枚生锈的铜钱。

    “接住!”张玄陵突然掷出罗盘。陈秋生本能地伸手,青铜罗盘刚触掌心,指针就疯狂旋转,最终指向石门右侧的凹孔。

    老人不知何时已跃到石门上方,正用桃木剑撬动凸起的星石:“把铜钱嵌进天枢星!”陈秋生这才看清,石门上的七星凹槽里,已有六枚铜钱泛着微光,独缺“天枢”位置。

    他摸出腰间仅剩的五枚铜钱——在与纸人缠斗时,串绳已断,三十六枚铜钱散落大半。当指尖触到刻着“平安”的银钱时,陈秋生突然想起师娘说的“血月贴身”,心一横,将银钱按进天枢凹槽。

    银钱刚一入位,整座石门突然发出钟鸣般的巨响,北斗七星同时亮起,悬棺阵的旋转骤然停止,所有纸人齐刷刷跪倒在棺头,斗笠触到棺木,发出此起彼伏的“咚咚”声,像在祭拜地宫的开启。

    “不好!”张玄陵突然看向主棺,干尸不知何时已站起,手中的青铜罗盘正对着石门,“他们在用悬棺阵给地宫聚阴!秋生,快进门!”

    陈秋生刚抓住石门把手,就听见身后传来密集的“噼啪”声——所有悬棺的牛皮带同时断裂,七具棺木裹挟着腐尸和纸人砸向地面,而地宫石门,正在他们身后缓缓闭合。

    地宫入口是条向下倾斜的石阶,墙壁上每隔三步就嵌着盏羊油灯,灯芯烧着幽蓝的火焰,却没有半点热度。陈秋生跟着师父走下二十三级台阶时,忽然听见头顶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回头望去,石门已完全闭合,门后贴着七张符纸,正是那些纸人斗笠上的图案,而每张符纸中央,都嵌着枚沾着他血的铜钱。

    “别回头。”

    张玄陵的声音比山涧的水更冷,“地宫有三忌:见棺莫数钉,遇镜莫照影,逢泉莫饮血。”老人说着,取出仅剩的半盏油灯,灯芯刚触到壁灯,幽蓝的火焰竟变成血色。陈秋生这才发现,石阶两侧的墙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楷——全是人名,每个名字旁边都画着朵褪色的莲花,而排在最前面的那个名字,“陈秋生”三个字被朱砂圈了九圈。

ͶƼƱ һ½Ŀ¼һ 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