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皇帝的后宫多了一位得宠的新人。
据说冯恨为那美人单独建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已经连续半月宿在那里，没再踏足其他妃嫔的寝宫了。
温檀整日待在长明殿，倒也没什么别的乐子，最多听听婢女们闲聊些宫中的新动向。
他边修剪庭院中长得冒头的枝枝叶叶，边问：“然后呢？”
最近一段时间白柳医官来的勤快，也不知冯恨跟他说了些什么，回回煎药，白医官总要盯着他喝完，连药渣都不剩下。
这段时间没用药渣喂这桐树，桐树反倒长得要更好些。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温檀总觉的自己的腿近些日子以来，似乎有要好转的痕迹。虽说一到半夜便会抽筋似的阵阵发疼，但总好过之前无论如何捶打也毫无感觉。
他偷偷问了白柳。
白柳说他的腿筋虽然断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长好。前些年是冯恨刻意不许他恢复，所以用药抑制着，而最近一段时间
许是已经知道了自己时日无多，对方反而掉以轻心，不再继续用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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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温檀很高兴，就连出屋走动的时间也多了起来。稍有功夫，就在庭院里和下人们一起浇花灌水，心想着自己若是也能用些力气，站起来便好了。
至于冯恨的后宫又纳了几个妃嫔，是男是女，这些都与温檀无关。
温檀的贴身婢女叫芳儿，是冯恨的人。但自打温檀搬进这长明殿，芳儿便一直伺候在身边。如此几年，也算是有些感情。
见自家主子这般不争不抢，芳儿急的直跺脚。
“以往陛下就算再不乐意，那一个月也总是要来看您几回的。”
“那妖妃来了可好，勾的陛下魂都没了，这已经连着几个月，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温檀不由得失笑，“你这丫头究竟是谁的人。”她分明是冯恨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有时却又仿佛真的像是他温檀的心腹一般。
有谁若是敢欺负到温檀头上，芳儿总第一个冲上去拦住，再背地里告到冯恨那里，借着皇帝的手置办对方。
倒也是个忠心护主的好孩子。
温檀见小姑娘鼓着腮帮子气得把水壶往桌上一放，“独宠也带这样的！”不由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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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也不愿要那份殊荣，你又何必生气。”
温檀笑容微敛，“我是男子，若不是因为如何愿意被困在皇帝的后宫。”
芳儿见自己不小心戳中了主子的心事，赶紧打了自己两巴掌。“公子别难过了，都是芳儿不好，嘴笨，不会说话。”
她到底年纪太小，不理解男人和女人之间到底有何分别。
难道不是男女都可以做妃子的吗？
芳儿疑惑的问：“可我记得那位新来的妖妃也是男子呀。”
“难不成他也是被陛下抓来的？”
男子？
温檀微微皱眉。
“你说的那位公子，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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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儿也不知道那妖妃叫什么名字，但她记得有一回起夜，自己路过那妖妃的金娇殿，听见陛下喝醉了酒，似乎唤了对方一句
“长君。”
她挠了挠脑袋。
“好像是唤了这个名字。”
她再看向温檀，忽然见到这人脸上血色全无，吓得她赶紧将人推进里屋，又叫了白柳医官来。
长君
长君
白柳医官赶来的时候，温檀就已经是这副破布娃娃的样子。
他问芳儿，“之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变成这样？”
芳儿快要急哭了，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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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也不知道”她也不知道主子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变成这样。“我们刚才在庭院里浇花”
“就是提到了近日后宫那位得宠的新妃”
若只是单单提到了新妃，温檀也不至于是这副模样。白柳耐着性子问：“还有呢？”
芳儿说：“主子问我那位新妃叫什么名字”
“我我”
温檀忽然说话。
“长君。”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白柳微微一愣，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什么？”
长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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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那位已经逝去的将军的表字吗？
温檀说：“芳儿听到冯恨唤那人长君。”
“”白柳医官一阵沉默。
外使团送来顾怀替身塞进冯恨后宫的事情，在朝堂之中已经不是秘密。
若按照这位多疑帝王的性子，早该在见到人的第一刻就杀了对方才是，不该留到现在，还盖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夜夜流连于此。
温檀问他：“你早就知道此事吗？”
是顾怀是顾怀回来了吗？
白柳一下明白这人的意思。
“逝去之人不可能再回，温公子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不是本人，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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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
一想到这种可能，温檀忽然间觉得反胃，生生呕出一团血块。
“他怎么敢”他双手颤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怒意。
“他怎么敢！”
白柳见他动气，忙道：“不是陛下主动去寻的！”
“是外使团动了歪心思，特意找来和顾将军一样的”白柳说不下去了。
外使团找来替身是真，可把对方带入后宫，又为对方建造金娇殿的人，却是陛下。
白柳硬着头皮替冯恨说话，“那外使团居心不|良，陛下一世英名，断不会为了一个替身迷失本心。”
“留下那替身，兴许兴许是还有别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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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檀冷笑。
有何计划？
怪不得，接连几月都一次都未曾出现在长明殿。
他还道是对方终于愿意放过自己，却原来，只不过是换了一个折磨的对象。
现如今，竟是连已经死去之人，都不愿让对方安息了吗？
“白柳医官。”
“帮帮我。”
“我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