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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意外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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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俊德和陈明远同时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只见钱思甜推着三轮车出现在视线里,正在给柏队长打饭。她今天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衣裳,头发随意地扎成一个马尾,额头上有些细密的汗珠。陈明远眼睛一亮,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快步冲了出去:“大姐!总算让我逮到你了!”钱思甜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到陈明远的脸时,整个人都僵住了。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中的勺子差点掉在地上。完了完了,怎么会在这遇到他?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声音有些发颤:“真是巧啊。”柏队长看看两人,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哎呀,胖丫头,你认识小陈主任啊?来来来,先帮小陈主任装一碗饭。”钱思甜手忙脚乱地打了满满一份饭菜,生怕陈明远说出实情。她的动作很快,但手却微微发抖,饭菜差点洒出来。“小陈主任,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柏队长一边接过饭盒,一边好奇地问道。“是这样的”陈明远刚要开口。“多加点卤汁!”钱思甜赶紧往他碗里又舀了一大勺,声音里带着几分慌乱,“浇在饭上特别香,您快尝尝!”黄俊德站在老槐树下,看着她慌乱的样子,不经轻笑出声。阳光下,她的侧脸显得格外柔和,只是眉间那一抹焦虑怎么也掩饰不住。“这卤汁确实香,”柏队长赞不绝口,“胖丫头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钱思甜连连点头,眼神却不停地往陈明远那边瞟。她的手指紧紧攥着围裙,指节都有些发白。柏守义一把拉住黄俊德的胳膊,脸上堆满了笑容,眼睛眯成一条缝:“黄知青来得正好啊,这小胖妮子和小陈主任早就认识了。”钱思甜心里咯噔一下,手中的勺子差点掉在地上。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食堂里嘈杂的声音仿佛一下子远去,耳边只剩下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她偷偷瞄了眼黄俊德那张清冷的脸,心虚得不行。那天为了逃避受罚,她编造黄俊德重病卧床还要照顾瞎眼老母亲的谎言。现在想想,这谎撒得也太离谱了。更要命的是,陈明远那个傻小子还一直惦记着还煎饼钱的事。她低着头,专心打菜,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希望这尴尬的场面快点过去。食堂里飘着饭菜的香气,工人们排着队等待打饭。阳光从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道光影。钱思甜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不知是被蒸腾的热气熏的,还是因为紧张。黄俊德却已经不紧不慢地走到她身边,从架子上拿起一个干净的勺子,动作优雅地帮她打菜:“我来帮你。”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像是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耳畔。仿佛丝毫没察觉到她的不自在,又或者是刻意在给她台阶下。钱思甜低着头,手指不停地绞着围裙。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黄俊德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既好气又好笑。他走近几步,压低声音:“所以,我是什么时候得的重病?”钱思甜猛地抬头,对上他带着笑意的眼神,脸一下子红了。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个谎言。两人配合默契,很快就将几份饭菜打好。锅底已经露出了大片的铁色,黄俊德看了一眼,说:“差不多该收摊了。”“姐!”陈明远这时候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皱巴巴的票子,“上次的煎饼钱我一定要还给你。那天你说丈夫病重,我还一直担心呢。”钱思甜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脸上火辣辣的。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黄俊德伸手将钱推了回去:“小陈主任太客气了,这钱算我的。”他的语气平静,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这个”陈明远一脸困惑地看看黄俊德,又看看钱思甜,“可是”黄俊德淡定自若地介绍道:“她是我媳妇钱思甜。思甜,这是居委会的江科长,这次是陪领导来视察修路工作的。”钱思甜觉得自己的脸烫得能煎鸡蛋。她深吸一口气,只能硬着头皮解释:“小陈主任,对不起,我上次是骗你的。黄知青是我男人,我就是不想受罚才瞎编的。”陈明远尴尬地笑了笑,挠了挠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小陈主任要在村里住一段时间,”黄俊德适时解围,“不如今晚到我家吃顿便饭?”钱思甜如蒙大赦,赶紧说要回去准备,推着三轮车就往外走。她的背影看起来有些狼狈,但脚步却异常坚定。另一边,欧翠正在训斥欧浩:“你这个废物!让你把老鼠扔进去都做不好!”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掩饰不住语气中的愤怒。欧浩一边扒拉着饭,一边辩解:“这么多人看着,我哪敢啊。再说了,万一被抓住,咱们可就完了。”他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像是在思考什么主意。突然,他放下筷子,凑近欧翠:“姐,我听说那领导要去钱思甜家吃饭,要不咱们在饭菜里动点手脚?这样不就能害得黄俊德得罪领导了吗?”欧翠眼前一亮,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你倒是有点脑子。行,我去买点泻药,你想办法放进去。”两人相视一笑,眼中闪过得意的光芒。钱思甜推着三轮车在村道上慢慢走着,心里七上八下的。她时不时回头看看,生怕黄俊德追上来问她那天的事。“完了完了,”她小声嘀咕着,“这下可怎么办?”她想起自己编造的那些谎言,就觉得一阵头大。要是让村里人知道她骗了街道处的干部,肯定会被说闲话的。三轮车轱辘压过一块石子,车身猛地颠簸了一下。钱思甜回过神来,赶紧握紧车把,生怕摔倒在路上。她看了眼后车厢里堆着的餐具,暗自庆幸没有东西掉出来。“我怎么就编出那种蹩脚的借口”她一边往家赶,一边在心里埋怨自己。三轮车终于停在院子里,钱思甜手忙脚乱地卸下餐具。她直奔水井边,用力拽动辘轳,哐当哐当地打上来一桶凉水。清凉的水珠拍在脸上,总算让她冷静了些。水珠顺着下巴滴落,她望着井水中自己的倒影发呆。晚上陈明远要来家里吃饭的事实又浮现在脑海里,让她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这可真是”她叹了口气,“白天撒谎被当场戳穿,晚上还得给人做饭。”阳光透过院子里的老槐树洒下斑驳的影子,钱思甜坐在井边一件件清洗餐具。水花溅在衣襟上,很快又被炎热的天气蒸发。她的动作很快,但心思却飘得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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