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阳光炙烤着大地,知青大灶房前挤满了人。钱思甜的摊位被围得水泄不通,知青青年和村民们肩挨着肩,脖子伸得老长。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香气,夹杂着人群的汗味。“这么多人,都挤疯了。”一个知青青年擦着额头的汗水抱怨道。“可不是嘛,自从钱嫂子来了,这食堂就没消停过。”旁边的村民应和着。人群中传来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小柳不是说钱师傅今天在卖大肠吗?”一个戴眼镜的瘦高个儿知青青年皱着眉头,“那东西不是又脏又臭的吗?”站在不远处的柳慧听到这话,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钱思甜那肥肠有多恶心。“要不咱们买素菜吧?”另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知青青年提议道,“那个干煸豆角看着挺不错的。”“对啊,嫂子做的素菜也很下饭。”柳慧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咬着下唇,眼神阴晴不定。正当她懊恼时,几个打好饭的知青青年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们碗里的卤肥肠色泽红亮,浇着卤汁,香气四溢。肥肠被切成均匀的小段,每一块都裹着油亮的酱汁,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太香了!闻起来干净清新!”“这肥肠炖得软烂入味,一丝异味也没闻到。”“嫂子这手艺真是绝了!比城里饭店的都好吃!”“可不是嘛,每天的饭菜都令人回味无穷。”“钱姐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这价钱实在太便宜了。”赞美声此起彼伏,每一句都像针一样扎在柳慧心上。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脸上一阵燥热。钱思甜这边忙得不可开交。她的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发丝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上。往常都有黄俊德帮忙收钱,但今天他陪着县里来的领导检查工作,还没空过来。欧浩混在人群中,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四周。他的手心全是汗,口袋里的田鼠仿佛变得格外沉重。他需要找准时机,把田鼠扔进饭菜里。人群突然骚动起来。“这是什么?”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天啊,是老鼠!”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一个打翻的饭盒上。欧浩站在原地,脸色煞白,双腿发软。他的计划失败了,那只田鼠从他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钱思甜放下手中的勺子,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周围。她的眼神在欧浩身上停留了一瞬,又若无其事地移开。欧翠站在人群外围,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心中五味杂陈。她原本以为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却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收场。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就这样意外落幕,未对钱思甜造成一丝影响。与此同时,黄俊德已经陪着领导们检查完毕,正在返回的路上。阳光下,他挺拔的身影格外醒目。“几位领导辛苦了。”柏守义快步迎上去,“我去给大家买些盒饭。”黄俊德则带着领导们在附近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知青大灶房前的老槐树投下一片阴凉,驱散了些许暑气。“明远啊,你看黄知青多有出息。”一位头发花白的领导拍着年轻人的肩膀,眼中满是赞赏,“年纪轻轻就把知青屋管理得井井有条。”黄俊德不卑不亢地回应:“陈局长过奖了,小陈主任才是年轻有为。”“黄知青太谦虚了。”陈局长摇头笑道,“我这侄子要是有你一半的本事,我就烧高香了。”陈明远主动伸出手,脸上带着真诚的笑意:“黄知青,接下来半个月我要驻村,还请多多指教。”黄俊德与他握手:“大家目标一致,当然要齐心协力。”“哈哈,黄知青,要不要考虑来当我的秘书?”陈局长笑着问道,面上带着期待。黄俊德依旧从容:“这得看柏队长和欧书记的安排。”他的语气平稳,既不显得傲慢,也不过分谦逊。等大家都喝起水来,陈明远凑到黄俊德身边,压低声音说:“黄知青,我有个人想请教你。”黄俊德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小陈主任是想问谁的事?我来长乐村时日尚短,熟悉的人真不太多。”陈明远搓了搓手,“一个摆摊做煎饼的阿姨!她骑着三轮车去城里卖煎饼,手艺特别好。”钱思甜?黄俊德眉心微蹙,目光若有所思:“我知道这个人,不知小陈主任找她有何贵干?”“是这样的,”陈明远身子微微前倾,“我还差她一个煎饼的钱没给。上次在镇上碰到她,想还钱,她却怎么都不肯收。”说到这里,陈明远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愧疚:“她这么个苦命人,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苦命人?黄俊德嘴角微抽。他拿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试图掩饰脸上的异样。“一个煎饼而已,”他放下水杯,语气平淡,“小陈主任不必太过在意。”“不不不,”陈明远连连摇头,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这对她来说可能是唯一的生计了。对了,我听说她丈夫是不是已经去世了?”“噗!”黄俊德一口水喷了出来,剧烈咳嗽起来。【我什么时候死了?我怎么不知道。】他在心里苦笑。“黄知青,你没事吧?”陈明远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了过去。黄俊德摆摆手,好不容易顺过气来:“谁说她丈夫死了?”“这个我是猜的,”陈明远压低声音,神色有些尴尬,“上次她被举报卖煎饼,我在后面追赶她时,她说家里有个瞎眼婆婆,还有个重病的丈夫,全靠她一个人养活。”他顿了顿,眼中流露出几分担忧:“她现在瘦了这么多,我以为”黄俊德嘴角抽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原来我不仅得了重病,还多了个瞎眼的母亲?“黄知青,要不你带我去找她吧?”陈明远满怀期待地看着他,眼睛里闪烁着恳求的光芒。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柏队长别急,这饭还冒着热气呢,您要多少我这就给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