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傅景琛鲜少在她面前提起她父母,因为知道这是她最深的痛楚,多少还顾及点体面。
但这一次,他却血淋淋的揭开了她的伤疤。
提到了她年少时,在她面前上吊自杀的父母。
“傅景琛!你不要血口喷人,我父母不是赌鬼!我哥哥也不是杀人犯!柳如烟根本不是我害的、”
阮小柔再也忍无可忍,抬起手就要抓住傅景琛。
啪!!!
又是一记响亮无比的耳光,打断了阮小柔的话。
阮小柔的脸被打得偏到一边,嘴角的血迹更加明显,脸颊上的红肿也愈发刺眼。
剧烈的疼痛,让阮小柔忽然就冷静了下来。
她不能再生气了,哥哥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于是,阮小柔擦掉了嘴角快要干涸的血迹,通红着眼眶,再次抬起了头。
“傅景琛,我承认,或许是我在咖啡厅里言语过激,让柳如烟动了胎气,我愿意承担后果,登门谢罪。”
“但现在,我们都先冷静下来,我有件要紧事情要和你说,找个合适的地方一起聊聊,好吗?”
但没有想到,傅景琛忽然发出了冷笑。
居高临下俯视阮小柔的目光,也更讥讽。
他猛地掐住了女人的下巴,把她扯到了自己的面前。
娉婷的女人,昂起头望着他,莹白的左脸因巴掌印而红肿,又泛着几分紫。
“阮小柔,你真贱啊,被揍成这样,还想着这周五的发布会吧,你就这么想出席,护住你的地位?”
阮小柔的心猛地一沉,立刻意识到,她的婆婆肯定也和傅景琛说了些什么。
但是为了自己哥哥能顺利出狱,她也顾不得脸面,硬着头皮的继续说下去。
“傅景琛,我知道你不愿意,但公司很多品牌,都是以我的形象做商标,一直以来我们也都营造的是恩爱情侣人设我也是为公司的发展着想。”
说着说着,阮小柔越来越没底气。
她抬起头望向傅景琛,就看见对方傅景琛的眼神微微一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说的真是冠冕堂皇啊,阮小柔你知不知道,今天我去城西监狱看过你哥哥了。”
阮小柔的心猛地一颤。
不祥的预感,让她喉咙都变得发紧。
“你,你去见过我哥哥?他怎么样了?为什么忽然提他、”
傅景琛冷冷地看着她,像是抓住了什么软肋般,语气中带着一丝残忍与戏谑。
“阮小柔,你哥哥在监狱里生病了,病得很重,想要出去治疗。不过,你觉得我会让他如愿吗?”
刹那间,天旋地转。
阮小柔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满是绝望。
——这么多年来,她最对不起的就是她的哥哥,夏临风
从父母因作了法人而欠下巨债崩溃自杀后,大她两岁的养兄便辍了学,出去打工还债,养活他们。
再后来,他就遭人诬陷,关进了监狱。
他从未享受过青春,哪怕一分一秒。
“傅景琛,你……你不能这样!我们之间的恩怨,与我哥哥是无关,他需要治疗!你不能见死不救!”
“无关?”傅景琛眼中阴煞无比。“阮小柔,你可是害死我了我的孩子,难道不该还债吗?”
压抑与绝望,悲伤的氤氲了开来。
它们像是阴冷的海水,沉甸甸的朝着阮小柔袭来,冰冷的从后颈一路渗进脊背。
“傅景琛,算我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哥哥只要你答应让他出去治疗,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阮小柔卑微的低下了头,小声哀求着。
“任何事情?”
傅景琛似笑非笑,他抬手摸出了香烟。
簇簇窜动的火苗中,烟雾缭绕。
“好啊,那你就跪下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求我。”
顿时,阮小柔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你……你说什么?这可是大庭广众,傅景琛你到底在想什么?”
但是傅景琛只是掸了掸手中的烟灰,再一次阴鸷的重复。
“我说,跪下来,求我。”
“阮小柔,不是说能做任何事情吗?难道连这点代价都不想做?”
大厅里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阮小柔身上。
她就静静站在那里,脸色苍白,眼中满是痛苦和挣扎。
即便很清楚知道,傅景琛只是在羞辱她,是在逼她放弃最后的尊严。
但她没有选择。
“为什么总是要这么折磨我呀,傅景琛我们曾经,不是很相爱吗”
阮小柔的声音很轻,轻的像是呢喃。
她缓缓地跪了下来,膝盖重重地磕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傅景琛,我求求你,让我哥哥出去治疗。”
簌簌的烟灰,掉落在了阮小柔莹白的后背。
阮小柔忍不住轻颤,她握紧了手掌,卑微至极的忍受着,展示着她的顺从。
可眼泪却几乎要忍不住,从脸颊滑落。
“你真跪了啊。”
傅景琛抽吸了香烟,缓缓吐出,眼神中没有没有丝毫的动容。
烟圈在空气中涣散,烟雾缭绕,仿佛将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远。
“但我有答应过,你下跪,我就让你哥哥出去治疗吗?”
“好像没有吧?”
说完,傅景琛发出了声嗤笑,迈开步子离开。
只留下阮小柔一个人跪在原地。
顿时,仿佛成为众矢之的,人们戏谑的目光纷纷朝着阮小柔望了过来,不怀好意。
——还有什么,比一个卑微的女人,更值得嘲弄的呢?
尤其是,戏弄她的对象,还是有权有势的年轻总裁。
窸窸窣窣的谈论声在大厅蔓延开来。
阮小柔站了起来,迎着人们打量的目光。
“天啊,她被扇的真狠啊,这是家暴吧?”
“哎,话不能这么说,说不定人家就是干这行的,你看她下跪时的样子,多熟练啊。”
“嘘,她朝我们看过来了”
阮小柔低下头,慌不择路的离开。
她害怕人们望向她的视线,以及讨论时的闲话。
从定婚礼回来后,她就无比畏惧。
“别看了都别看了真的没什么”
阮小柔捂住了脸,跌跌撞撞地冲进洗手间,反手锁上门,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界的目光和嘲笑。
耳边回荡着那些刺耳的议论声,像一把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剜着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