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带着孙晓明一起出去的,去理发店找虾子的时候,特意去买了一包好烟。
孙晓明抢着去付烟钱,但我没让。
我现在身上很有钱,加起来快接近两万块了,可以说是一笔巨款。
虾子在理发店里,整个人又高又瘦,看上去像是一根竹竿,人太瘦了,显得背有点驼。这大概是他叫虾子的原因。
他还记得我,对我还非常的客气。
“赵晓峰,小海的兄弟!快坐快坐!”他对我非常客气,见我掏烟就抢着给我递烟。
我已经学会了抽烟,虾子执意给我点烟的时候,我也就学着小海一下,用双手护着打火机,表示尊重。
我还不会跟这类人客套,简单说了几句话就说明了来意。
虾子答应得非常爽快,让我们放学的时候把人约到学校门口,剩下的他来处理。
我和孙晓明在回学校的路上还非常的忐忑,也不知道虾子会怎么处理,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约人。
我们决定回教室商量一下对策,最好是写一封信,托人转交给属苏宏斌。
我们还没有想好如何下战书,苏宏斌带着人先来了。
他的人很多,十几个而且都是篮球队的,平均身高至少在一米七五以上。
孙晓明被吓得坐在座位上动都不敢动一下,苏宏斌很嚣张,大摇大摆地站在门口,仿佛有一种王者的姿态。
我看不下去了,咬着牙走了出去:“苏宏斌是吧?仗着人多欺负人少吗?有本事放学别走,校门口等着!”
“你是哪根葱?”苏宏斌果然不认识我,用蔑视的神情看着我。
“我是孙晓明的同桌!”我说。
“懂了,出头鸟是吧?”苏宏斌大笑回头对身后众人说:“冒出来了一个出头鸟了?这年头真是什么卵毛都有了!”
他身后众人顿时一阵哄堂大笑。
“杂种,老子就在学校门口等着你,你要是敢不来,老子要你好看!”
在一阵哄堂大笑之中,苏宏斌带着队伍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苏宏斌走后,李佳怡气呼呼地走了出来,“你跟我来!”她在门口对我说了一句。
我们站在了走廊上,李佳怡用质问的语气问我:“你这段时间到底是在做什么?课不好好上,身上满是烟味,现在还想打架?”
“不是我想打架,是你看到了他们要打孙晓明!”我忙解释。
“找老师或者报警啊,为什么不用合法的手段来处理问题?”李佳怡气得脸色煞白。
“报警?黄磊那次不是报警了吗?他很快就出来了,出来继续找我麻烦……”我辩驳。
“那你就继续向警察寻求帮助!现在是法治社会!”李佳怡怒气冲冲。
“不会有用的!警察也很忙的!再说了,有些警察还跟他们有勾结!”我说。
我那个时候是真不知道李佳怡的父亲就是警察,是有口无心。
李佳怡大概对她父亲有着极高的崇拜,是决不允许任何人说她父亲的坏话。
她气得声音颤抖地说:“不可理喻,简直不可理喻!”
然后很快,她自己主动更换了座位,再不跟我是前后桌关系了……
我感觉到无比的郁闷,只觉得李佳怡看问题实在是太天真了!
这个社会是非常复杂的!
不过,我后来也就理解了她的天真。
如果我也有个当公安局副局长的父亲,说不定比她还天真!
孙晓明忧心忡忡了一个下午,他不知道虾子到底有没有实力,长得有那么瘦,打架肯定也不行……
他担心被瞎子骗了,到时候他还得挨打!
说实话,我对瞎子也没有任何的信心。但我对小海有信心,小海的势力背景我是见识过的。
因此,我并不慌。只是我心中很难受,和李佳怡的吵架让我的情绪非常低沉。
我已经没有了家,现在似乎也没有了爱情。
或者说,我从来就不曾拥有过爱情!
我突然觉得自己可悲,可怜……
一直在努力,却什么也没有,难道不可怜,不可悲吗?
挨到了放学,走出教室前,孙晓明问了我一个很尖锐的问题:“那个虾子大哥他没有来这么办?他打不过苏宏斌怎么办?”
我情绪低落,内心烦躁,听到孙晓明胆怯的声音,立即就发了脾气:“不相信我就不要叫我帮忙!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我大吼了起来。
孙晓明被吓得哆嗦了一下,忙说:“晓峰,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心情极度烦躁,但也觉得这么吼孙晓明有些过分,于是又说:“如果虾子不来,苏宏斌只要敢动手再打你,我就去找小海!”
但孙晓明的回答,让我忍不住想锤他,他说:“那我岂不是又要挨一次打”
我烦躁至极,竟然下意识地掏出来了烟点上了。
我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是在学校。直到我看见李佳怡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我才惊觉……
我下意识地要去灭烟,但忍住了,不必隐藏了,我的确学会了抽烟!
我也看到了曾玉莹,她也看到了我抽烟,脸上是深恶痈绝的表情。
我不理会她的表情,也不必再在意她是谁!
苏宏斌大概集结了他在学校认识的所有人。
他是篮球队的,名气大,人长得也可以,我们走向学校门口的时候就不停有人在我的耳边议论:
“这就是惹了苏宏斌的那个傻逼……”
“我听说还是他们让苏宏斌在外面等着你……”
“看看,那个死胖子就是给苏宏斌的前女友杨秋燕写信的人……也不看看他是什么德行……”
孙晓明听着这些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不住地用手去扶眼镜以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
我注意到他的手一直在发抖,脸上已经全部是汗。
“如果害怕,你就在学校里我先出去看看吧!大不了我搬出小海的名头,总有人听过小海的……”
我对孙晓明说。
孙晓明犹豫了半晌才开口说:“晓峰,你是帮我出头,我,我不能连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