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盛额头布满了细小汗珠,他快步走到领导办公室,以特殊情况为由申请准假离队。
他胸口剧烈起伏,呼吸一片混乱。
白星失踪了。
昨天晚上他打电话过去,接起电话的只有胡爷爷。他说白星不见了,还是她的舍友小毛觉得不对报的警。
说完又安慰秦盛,警察还没立案,也可能晚些时候白星就自己回来了,让他不要着急。
他怎能不急。
白星不是那种和他约好电话,会无缘无故爽约的人。
天才蒙蒙亮,秦盛便起床,赶到了车站,坐首班车赶回汉州市。
等跑到白星宿舍大门口,被早已在这等候的秦潇拦了下来。
“哥,我们先去派出所了解下前后情况。一会再来大嫂宿舍。”秦潇昨天晚上已经听到了不少传言,她有些害怕秦盛会情绪失控,心里暗暗希望警察同志说话委婉些。
他面色紧绷,眼神中看不出情绪波动,一言不发地走在秦潇身边。
“您是白星丈夫?”派出所民警拿出一本登记册。秦盛点头,签完姓名,在民警带领下,走进一间审讯室。
“不好意思,条件简陋,这谈话比较私密。顺便自我介绍下,张宇,这次案件由我负责。”他伸手示意秦盛他们落座。
张兰珍早已安静地候在屋内,一见秦盛踏入门槛,眼眶不由自主地泛红。她紧紧握住秦盛的手,嘴唇轻微动了动,没说出话。
“先沟通下整个情况。毕竟成年人失踪,24小时后才能立案。”张宇抬眼,看家属没有异议,便继续说下去。“经我们走访,最后见到白星的应该是和她同屋的毛文倩。她自述出门前,白星下夜班回来和她打过招呼,便回房睡觉了。这时是早上九点半。报案人也是她,晚上七点回家后,白星房屋门还是紧闭。等到十点她觉得奇怪,打开房门一看,里面空无一人。这就报案了。”
秦盛没说话,只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现在九点。你说还没24小时?就差这半小时了么?”他声音冰冷,一阵压抑感扑面而来。
张宇习以为常,他脸上笑容勉强,解释道,“硬性规定。真的没办法。而且据目前调查,我们还是觉得白星自己离开的可能性比较大。”
白星房屋中没有任何打斗或者反抗痕迹,而且……张宇停顿,悄悄瞄了眼秦盛的表情,补充道,“据白星同事和宿舍邻居说,她最近和同院的一位,井若迟医生走得很近。巧的是,这位井医生也联系不到人了。”
听到张宇说完,秦潇悄悄捏了把汗。她缓缓转头,果然秦盛已经沉下了脸,他开口一字一句道,“没有痕迹有可能是因为已经没办法反抗。请问这位井医生和我媳妇失踪有什么关系?你们调查都如此草率?”
被质疑后,张宇脸色也不太好。偏偏失踪人白星是一位军中高管的儿媳妇,上头点明了要好好查。可种种证据都指明,这女人明明就是和新情夫私奔了啊。
他干咳两声,掩饰神情中的不自在。“这只是初步调查。等立案后,我们会成立对应小组,专门负责此案件。”
“很好。你们调查你们的,我只相信眼见为实。”秦盛站起身。
秦潇撇到他衣袖下攥紧的拳头居然在微微发抖,她一时分不清秦盛究竟是在生气还是害怕。
哥哥嫂嫂的感情日渐升温,她都看在眼里。“警察同志,还请不要带着偏见。我大嫂和我们一家,尤其我哥,感情都很好。绝不会是你以为的那种人。”
秦盛没有理会张宇的话,“我去白星宿舍转转。妈,别乱想。白星一定会好好回来的。”他安慰完张兰珍,又对秦潇嘱咐,让她好好陪着妈。
随后,一个人离开了审讯室。
张宇的话实在荒谬。白星失踪怎么会和井若迟扯上关系,他不相信,也根本不会信。前几天他们相见时,她委屈哭泣的模样浮现在他脑中。心脏忽地像被什么东西紧紧勒住,难以呼吸。
秦盛眼神逐渐坚定,自语道,“一定等我。”
先从源头开始。他强撑起精神,去往白星宿舍。最后一次见的人是毛文倩,偏偏报案的人也是。他直觉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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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猛烈的颠簸让白星从昏睡中惊醒。
她打量起四周的陌生环境。借着缝中的光亮,白星逐渐识别出所在地方的大致轮廓。自己大概,在一辆货车车厢,这里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泥土气味,四周铺满干草,角落可能还有些杂物。她看不太清,手脚都被捆住,移动吃力。
记忆只停留在她看过的那张纺织厂工作证上。
工作证上没有照片,不过,那人也姓毛,难不成和毛文倩有关系?
白星想起前两天问她,她说纺织厂是她哥办的。
这毛文倩到底想干嘛,总感觉在背后做了很多事。只是舍友,她怎么总被针对。
现在这是被绑架了?
正在白星思考时,突然一只软软的手碰了碰她后背。若不是嘴里被塞了布条,她肯定大喊出声。
白星定了定神,借力艰难地翻了个身。看到了原本在自己身后坐着的一位小女孩,亮光微弱,她只能尽力凑近,才能看清女孩的样貌。
看起来岁数和秦潇差不多,应该还是学生。衣服破烂,脸蛋满是脏污。但她的眼睛在黑暗中尤其明亮,眼神透着纯真,一看就知道不是坏人。
她好像已经醒来很久,一直尝试着弄醒白星。
最重要的是,女孩嘴巴没被塞住。白星呜咽几声,想问问她这究竟是哪里。
没想到回应她的同样是呜咽声。
借着光亮,白星才发现,这小女孩居然,没有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