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战似笑非笑,“沈昭昭,你当真要将这块玉佩当作赔礼?”
她怎么敢?
沈昭昭没去看他,只是执着把同心佩举到方知月面前,一副不送出去不罢休的样子。
方知月面上惊慌,不停后退,“二妹妹,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我不敢收。”
霍北战收起面上的嗤笑,神情冷淡,“她既给你,那你便收下吧,左右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说罢,骤然转身,离开院子,身形冷硬如同寒潭。
方知月犹犹豫豫,终还是收下了玉佩,“二妹妹,改日我送个更好的给你。”
她担忧地看了沈昭昭一眼,又叮嘱了一句让她好好养身子,便转身去追霍北战了。
她知道这块玉佩,阿战那里也有一块,跟小妹这块是一对的,她很早就想要了,没想到今日会拿到。
看来小妹当真是放下阿战了,那她就放心了。
沈昭昭终于没了支撑,眼睛一闭,彻底晕死了过去。
银杏和细柳手忙脚乱地将她背上床,看着自家姑娘那没有血色的脸,银杏扭头出了院子,要去找府医过来。
这边沈远舟听说方知月来了侯府,便匆匆从书院赶回来,听到门房说她刚跟霍北战一起离开了,心里忍不住失落。
早知道他今日就不去书院了,这样就不会跟知月错开。
正往自己院子里走,就看到了慌慌张张的银杏。
沈远舟眉头皱起,斥道,“你不在院里好好照顾你家姑娘,乱跑什么?”
小妹院里的丫鬟都被她惯得不成样子,没有规矩,改日他就去求母亲给小妹换一批好用的。
银杏看到是他,扑通就跪下了,哭着说,“大公子,求您救救我们姑娘吧,我们姑娘今日才醒没多久,现在又昏过去了。”
她实在没了办法,府里两个府医她都找过了,一听说是给她家姑娘看病,都推脱说有事去不了。
沈远舟心里一慌,斥骂道,“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叫府医去看看你家姑娘,若是她有个什么大碍,你也不用活了!”
他身边新换的贴身小厮道,“大公子,咱们府上的两个府医,一位是您和老爷夫人私用的,还有一位是专给大姑娘照看身子的,叫他们去给二姑娘看病,怕是于理不合。”
沈远舟因着担忧沈昭昭,语气也焦急,“有什么于理不合的,先让他们去给小妹看病,事后我去跟母亲说了就是!”
小厮领了命,就要去找府医,又被沈远舟叫住。
“算了,你还是到外头医馆找个大夫过来吧。”
他不想为了这些小事再惹得父亲和母亲不快。
况且,府外的大夫也有医术不错的,跟侯府的府医没差别。
银杏听到他的吩咐,好歹心里也算有了底,又跑回去照顾沈昭昭。
天有些擦黑,沈远舟才和大夫一起过来。
大夫给沈昭昭诊脉的时候,沈远舟冷眼扫向屋里的银杏和细柳,“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连自己主子都伺候不好,留你们有什么用,都给我跪到院子里去!”
银杏和细柳害怕顶嘴会惹怒沈远舟,再连累得没有大夫给姑娘瞧病,便什么话也没说,老实地去院外罚跪。
俩人找了个能屋里能看到的地方跪下了,以防姑娘醒来看不到她们该着急了。
沈远舟又找来个丫鬟,问道,“说清楚,你家姑娘今日又做了什么?”
他今日只是摔了小妹一下,下手却并不重,不至于会让她虚弱成这样。
床上小妹那张惨白的脸,一幅死气,让他不忍心多看一眼,一颗心也被狠狠揪起。
小丫鬟老老实实说了今日方知月和霍北战过来的事情。
说到霍北战身边的将士把熟睡中的小妹从屋里拖出去的时候,沈远舟勃然大怒,“你们这些都是死人不成,就这样看着她被人拖出去?!”
小丫鬟战战兢兢,不敢答话。
府里人都知道,大公子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清朗霁月,是个端方和煦的君子,实则骨子里暴躁易怒,谁也不敢招惹。
这时大夫才诊好脉出来,沈远舟强压住怒气,询问沈昭昭的身体。
大夫摇头叹气,“令妹刚断了腿,本就失血过多,再加上没有好生将养,身子太过虚弱,如今又添了新伤,若再不细心照料,恐怕身子会留下病根啊。”
沈远舟不关心这些,他只追问道,“那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他现在有话要问小妹!
大夫道,“她只是忧思过度,身子又虚弱,才会昏迷,我给她开副补身子的药,明日就能醒过来。”
沈远舟没有耐心等到明天,“你给她扎银针,我要让她现在就醒来!”
他知道牢狱里有套法子,为了让昏迷的犯人醒来,会找来医师在他们身上穴位扎银针,让犯人们难忍疼痛,从昏迷中清醒。
大夫有些震惊,“可是这姑娘身子本就虚弱,恐怕会受不住”
沈远舟神色阴翳,“她是我一母同胞的小妹,我难道还做不了主,让你做,你做了便是,银子少不了你的!”
大夫犹豫一瞬,只得应下。
他取出银针,隔着衣服,在沈昭昭几处痛穴扎下。
沈昭昭额上瞬间冒出冷汗,一双手无意识抓紧被子,手背上青筋暴起。
疼,好疼,沈昭昭疼得小声啜泣,断断续续地抽噎着。
她想挣扎,想用头撞墙来缓解一下身上的疼。
“来两个人,按住你家姑娘。”沈远舟吩咐道。
屋里丫鬟有些犹豫,床上的姑娘看起来有点不好过,让她们于心不忍,可是又捱不过大公子狠厉的眼神,只好来了两个人一前一后按住了沈昭昭。
沈昭昭被控制住,再也没了能缓解疼痛的法子,哭声禁不住大了些,嘴唇被咬的过不了血,惨白得吓人,身体也不停抽搐着。
沈远舟心有不忍,还是咬牙狠心道,“再扎。”
大夫又取出两根银针,刺在她断腿处。
沈昭昭觉得似有锤子正狠狠敲碎她的腿骨,猛然睁开眼,浑身发抖,声音凄厉嘶哑,“母亲——”
屋外银杏和细柳听到声音,慌忙从地上爬起,就要冲进屋里,被沈远舟的小厮狠踹两脚,拦着不让进去。
沈远舟见到她醒来,上前一步,厉声问道,“小妹,今日霍北战叫人进你屋里把你拖出去,你可有被那人看到身子,他可有碰到你身上不该碰的地方?”
小妹可是他的嫡妹,若是小妹的清白被人玷污,那他以后的亲事也难说了。
如今,小妹成了残废,外头人尽皆知,已经足够给他丢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