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С˵ > 错付十三年,死遁后改嫁暴君 > 第15章  本王信你明意
    春日阳光微暖,她的手脚仍旧冰凉,神经一直紧绷着。

    这些年她管家能做到问心无愧。

    可想起王爷在茗香苑里的语气、眼神,她的心忍不住一寸寸下沉。

    就因为新侧妃的一句话,王爷便要看她的账册。

    那今后呢?

    或许也会因为侧妃想要,王爷就会让她交出管家权。

    那时候她又要变回一个无用的房里人。

    无名无分,不能生育……

    而后慢慢老去——

    明意想得心烦意乱。

    在进书房前强行调整情绪,怕被王爷察觉出她的不甘,结果进了书房发现里面无人。

    怀中的账册沉甸甸地坠手。

    她放在书案一角,正要后退时,忽然眼前一阵漆黑涌来、头晕目眩。

    整个人直直往后栽去。

    等回过神来,自己却在萧邈的怀中。

    是他稳稳扶住了自己。

    怀抱结实而微热。

    萧邈垂首看怀中的女人,视线落在她眼下疲倦的青色上,“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话问出口后,他抬手摸了下她的面颊,指腹摸到妆粉顺滑感,他皱了下眉,指腹用力,擦去一块妆粉,露出底下毫无气色、蜡黄的肤色。

    他想起,明意不爱用抹妆粉。

    但更想不起来,她是从何时开始用这些东西的。

    用来掩盖什么?

    疲惫?

    苍白?

    还是红肿的眼?

    明意在他的动作后慌了神,立刻从他怀里退出来,手背抬起微微挡着被擦去一块妆粉的脸颊,“奴婢仪容不雅,怕污了王爷的眼。”

    女子的动作有些慌乱。

    没了平日里气死沉沉的平静。

    萧邈笑了声,声音透着股随意,“你不雅的样子本王看得还少么,这会儿倒知道请罪了。”他抬脚朝角落里的铜盆木架走去,打算净面洗手。

    明意被那一句话臊得面红耳赤。

    可王爷要洗漱,屋子里又只有她一人。

    明意顶着一脸脂粉都压不住的红晕,跟着过去侍候。

    萧邈瞥了眼耳垂发红的女子,发现她比去年冬日像是又瘦了些,到底是跟了他十几年的人,萧邈对她比其他人更多一份不同,“这段日子你也辛苦了,不要什么大小事都揽在自己身上,趁着这几日空闲,好好休息,或出门散散心去。”

    明意屈膝谢恩。

    萧邈才从校场回来,练了两套枪法,浑身是汗,洗手净面手,明意又跟着去屏风后伺候更衣。

    明意在里面收拾衣裳。

    萧邈先一步出来。

    看见了放在书桌一角的账本。

    他随手抽出一本。

    明意见状,忙将手中的衣物放在一旁,上前几步回道:“这些都是前后两边厨房两个月的账本,恰逢过年、雪灾后施粥,支出账目大一些。”

    萧邈嗯了声,翻了几页。

    “你管这些,本王向来放心。”

    明意分了一瞬的心。

    既然相信奴婢,又为何要当着侧妃的面那么说?

    她垂眸,眼下舌根下渗出的苦涩。

    继续将刚才没说完的话说完。

    “王爷在两年前新组了一支商队,由梁叔家的老大梁儒领着,前后花了两年时间打通了秦州到南边的路子。前些日子刚回秦州,带回来了第一批南货,今日席面上的海货就是梁儒派人送来的,因数量不多,奴婢擅作主张就没有记入账本,怕上了帐一进一出反而添了损耗。”

    她想说,自己没有铺张浪费。

    她日日夜夜,心中装满了王府进出的每一笔银子去向,生怕自己一个不谨慎,换来王爷失望的眼神。

    当她说完后,才敢看他。

    萧邈合上账本。

    他当然知道她的忠心。

    今日杜氏当着他的面就敢拐弯抹角刺明意管家存私心,对管家权虎视眈眈,但这些都是言语上的试探,他如果出言维护,反而会让这件事变了性质。

    最终还是要明意自己立得起来。

    可她说了什么?

    ‘奴婢遵命’?

    就任由杜氏这么说她?

    然后到他跟前证明她的忠心?

    今日是他在场,所有能知前因后果,若他今日不在呢?她眼看着杜氏对她步步设陷?让杜氏觉得她是个好拿捏的软骨头?等到最后闹到他面前,让他为了一个跟着多年的奴才,去打侧妃的脸?

    他仍记得之前明意的性子。

    她敢只身一身拦暴民。

    她也敢狠狠惩治弄鬼的奴才。

    正是这份豁出去的性子,萧邈才会把管家权交给她。

    但凡她今日敢当着杜氏的面把刚才那段话说了,哪怕有‘不敬’之意,但能让杜氏知她性子,下次开口说话、做事前能掂量几分。

    他不能直接告诉明意,让她下次在杜氏刺她时顶撞回去,未免教唆奴大欺主。

    萧邈揉了下额角。

    杜氏野心大,后宅能否交代她手上还需观察。

    眼下还没有比明意更忠心的人可以用。

    明意说完后,王爷却不说话了。

    她回想着自己说过的每一个字是否有不妥之处,是最后那一段‘添了损耗’让人听了觉得她在暗喻府中的人手脚不干净?还是她擅自提了商队的事?

    屋中静得吓人。

    直到萧邈放下账册,看着她清瘦的样子,还是点了她一句,“今后本王不想听到你再为这种小事请罪,堂堂王府的管事,该跪谁、不该跪谁,你心中应当衡量清楚。”

    明意怔了下。

    无数念头涌上来。

    今日在茗香苑,杜侧妃绵里藏针,她不该沉默,更不该请罪……是么。

    在后宅之中,杜侧妃和梅氏、左氏一样,只是王爷的女人。

    偌大王府,只有王爷才是她的主子。

    今日是她太过在意杜氏、杜氏背后的杜家,王爷才觉得她做错了。

    “奴婢…谨记王爷教诲。”

    她福身,退出书房。

    走出前院时低头一看,才想起自己竟把账册给落在书房里了,懊恼地跺了跺脚,打算取回。

    一转身看见侍从观鹤捧着一摞账册追上来。

    明意连忙道了谢,欲上前接过。

    观鹤笑眯眯地避开明意伸来的手,“王爷由逐鹿陪着去兵营了,特地吩咐我给意姑娘送过去,怎好再让姑娘辛苦。”

    观鹤、逐鹿是孪生兄弟。

    在大灾那年被王爷捡回来的。

    跟着王爷虽不如明意时间长,但已是王爷心腹。兄弟俩生得颀长斯文,容貌一致,性格不同。

    观鹤时常带着笑。

    逐鹿性子冷些。

    明意柔声道谢,“那就辛苦你送这一趟。”

    观鹤笑笑没说话。

    其实他挺看不上这位明意姑娘的。

    王爷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一旦他们兄弟俩犯错,那就照死里罚,罚得他们下次再也不敢犯错,做事也愈发老练、滴水不漏。可偏偏对明意姑娘宽容,还有心想要抬举她的身份,可她呢?孩子也没了,身子也坏了,王爷的心也没笼络住,管家也不过‘尚可’二字,真是白瞎了这些年的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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