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巍心中一阵恶寒,但想到昨日日落前那二十两白银的任务指标,以及系统冰冷的抹杀威胁,他只能强压下厌恶。
果然,不多时,李长贵便借着“请教案情”的名义,悄悄塞给王德发一个鼓囊囊的钱袋,王德发转手又“孝敬”给了徐巍。
徐巍掂了掂,至少十两银子。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利用手中的权力,进行赤裸裸的权钱交易。
手指触碰到冰冷的银子,仿佛也沾染了污秽。
升堂审案。
徐巍坐在高高的县令宝座上,看着堂下跪着的两人,只觉得屁股下的椅子硌得慌。
李长贵口若悬河,拿出所谓的“借据”,言之凿凿。
张老三则辩称那借据上的五十两是李长贵诓骗他签下的,他实际只借了十两银子,早已还清,奈何李长贵仗势欺人。
徐巍听着双方陈述,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张老三所言非虚。
但在王德发时不时的“提点”和李长贵那期待又带着威胁的眼神下,他最终还是敲响了惊堂木。
“证据确凿,张老三,你欠债不还,还有何话可说?判你按借据上所写,偿还李长贵五十两白银!”
说出判决的瞬间,他仿佛听到了自己良心碎裂的声音。
张老三的哭喊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他闭上眼,不敢再看。
“大人!冤枉啊!大人!”张老三涕泪横流,拼命磕头,“小民真的冤枉啊!求大人明察!”
那一声声泣血的呼喊,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徐巍的心上。
他不敢去看张老三那绝望的眼神。
一股热血冲上脑门,又瞬间冷却。
这是他第一次,亲手将一个无辜之人推入深渊。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叠冰冷银子的触感,灼烧着他的皮肤。
他感到一阵阵的反胃,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吐出来。
这就是为官的滋味吗?用别人的血泪,来换自己的苟活?
张老三被强行拖了下去,哭喊声渐渐远去,却仿佛还在他耳边回荡。
李长贵笑的一脸灿烂,对着徐巍千恩万谢,那副嘴脸在他眼中如同魔鬼。
徐巍强忍着恶心,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张老三的哭喊声令他心烦意乱,烦躁、羞耻、愤怒,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裂。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沉溺于此的时候。
系统冰冷的倒计时还在脑海中回响,还差十两银子。
虽然距离日落时间还很充裕,可他不敢掉以轻心。
徐巍开始仔细研究县衙的账目和各种税收条令,试图找到一种既能完成系统任务,又能尽量不直接损害普通百姓利益的“贪赃”方法。
王德发见县令对“捞钱”之事上了心,更加殷勤地在一旁“指点”。
“大人,依小的看,咱们可以趁热打铁,再找几个由头,比如……衙门修缮,或者衙役换装,向城中商户摊派一些?”
徐巍心中一动。
向商户摊派?这倒是个办法。
徐巍想了想,说道:“衙门确实破败,但修缮之事不急。不过,近来天气干燥,城中防火事关重大,我看各家商铺的防火水缸大多空置,这可不行。王师爷,你拟个告示,要求城中所有商铺,必须备足防火用水,添置沙土,缺失者可由县衙统一购买,今日日落前,如不添置到位,一律罚银五两,这些就充作县衙修缮费用吧。”
这理由冠冕堂皇,而且针对的是所有商铺,并非单独针对某一家,且看起来是为了公共安全。
罚款五两,对大商户来说不算什么,但对小商户而言也是一笔负担。
徐巍心中叹了口气,这已经是目前他能想到的,相对“温和”的敛财方式了。
王德发眼睛一亮,连忙应道:“大人英明!此计甚妙!既能督促防火,又能充实县库,一举两得!小的这就去办!”
王德发办事效率很高,告示很快就贴了出去。
果然,不到半天,就有两家疏忽的商铺掌柜,惴惴不安地送来了十两罚银。
【叮!】
【日常任务完成:贪赃二十两白银。】
【请宿主接再厉。】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徐巍松了口气,抹杀的威胁暂时解除了。
他看着那今天“赚到”的二十两,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张老三那布满血丝、充满绝望的眼神时不时在眼前浮现。
借十两,还五十两,这是什么混蛋高利贷啊!
他知道,这钱足以逼死张老三一家。
良心的谴责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内心,不行,他必须做点什么!
夜深人静,徐巍换上一身不起眼的布衣,悄悄离开了县衙后宅。
凭借着原主的记忆,他七拐八绕,来到了一处低矮破旧的茅草屋前。
屋内昏黄的油灯摇曳,隐约传来压抑的哭泣声和咒骂声。
“那狗官!收了黑心钱,就没了良心!”
“我记得县令老爷是个爱民如子的清官,怎会与那李长贵同流合污?”
“我呸!清官?估计都是装出来的!那李长贵给他塞了银子,他哪还顾得上我们死活?”
“老头子,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生病,你也不会为了给我看病去借那些银子,如今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了……”
“老婆子你别这么说!怪只怪那狗官!狼心狗肺!他们蛇鼠一窝,不得好死!”
是张老三和他妻女的声音,每一句咒骂都像鞭子抽在徐巍心上,让他脸上火辣辣的,羞愧难当。
就在这时,一阵嚣张的拍门声响起。
“开门!开门!张老三,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是李长贵的声音!
徐巍心中一紧,连忙闪身躲在墙角的阴影里。
门开了,李长贵带着两个家丁,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李老爷,求求您,宽限几天吧!五十两银子,我们砸锅卖铁也凑不出来啊!”张老三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宽限?哼!本老爷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今天县尊大人的判决你也听到了,我告诉你,识相的话,就赶紧还钱!”李长贵一脸蛮横。
“我们……我们真的没钱啊!”张老三的老伴也哭着跪下。
李长贵的目光扫过屋内,落在了张老三那只有十五六岁、面容清秀却惊恐万分的女儿身上,眼中闪过一抹淫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