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琴宴叹了口气,“若是投靠你还好,就怕此人落到敌方,到时候必定是我们心腹大患。”
“不会。”季虞白回的干脆笃定。
见他这么自信,顾琴宴眼一转,凑过去。
“快说说,这个人是你什么人?莫非,你还金屋藏娇不成?”
季虞白给了他一个白眼,“乱猜。”
他越是否认,顾琴宴就越觉得有猫腻。
“字白,是男的还是女的。”
“若是男子,长得帅,也不是不可以,京都好龙阳的人不在少数,跟谁睡不是睡呢?”
他忽然凑到季虞白面前,弯着腰将他从上打量到下,不怕死的问道:“你是上的那个,还是下的那个?”
“滚!”
季虞白一甩袖子,差点将他掀翻在地。
季虞白抬脚朝着秦婠的院子去,顾琴宴此刻好奇心拉满,追着他。
“字白,你说说,是谁家的儿郎,我去给你打听打听。”
“要是女的,好说,直接把人弄回来,你若是没那个本事,你跟我说,我去,保证成事。”
他叽喳了一箩筐,季虞白连个眼角风都没给他。
折桃正在给院子里种下的忍冬浇水,听到说话声,抬眼看去季虞白跟顾琴宴两人一同回来,急忙行礼。
“将军。”
季虞白点头示意,直径去了屋里。
听到折桃声音的时候,秦婠已经收起了小几上的东西,拿起箩筐的荷包假装绣了起来。
“秦小姐,又见面了。”
季虞白还没开口,被顾琴宴抢先了,他笑眯眯的坐在秦婠对面,眼里带着好奇。
“今天回门,那个大冰块有没有欺负你?”说完还用余光瞟季虞白。
不过这会儿,季虞白似乎不太高兴,脸冷的跟锅底似的,这是谁惹他了?
秦婠心里猜测了一阵,回着顾琴宴的话,“并无,他欺负你了?”
莫不是若不是顾琴宴惹着他了?
顾琴宴手一摊,无辜道:“不是我。”
就在秦绾百思不得其解时,画柳折桃捧着茶盏进来,看到自家小姐跟顾大人有说有笑的,反而将军站在旁边,像个……
她们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怪怪的。
偏生小姐还没察觉。
“将军,软凳我给您放这里了。”折桃稍稍一想,便搬去了软凳。
画柳年纪小,就直接点明道:“顾大人,您好像坐了将军的位置。”
难道,顾大人一点都没察觉出来吗?
将军的眼神都能刀死他了。
顾琴宴啊了一声,后知后觉的笑了起来。
“哎,这该死的习惯,之前坐那些小娘子的软榻坐习惯了。”
他立马起身,弯腰像奴才似的扶着季虞白。
“将军,来,您请上座。”
季虞白凉凉的剜了他一眼,嫌弃意味极为明显。
秦婠想尽了之前所有悲伤的事情,这才没有笑出声。
季虞白目光忽然朝她看来,脸上不露喜怒,“顾琴宴来为你失针,若是忍不住喊出来,也没人会怪你。”
十指连心,别说她一个女子扛不住,军营那些铁血男儿不一定能有秦婠能忍。
“嗯。”她眼里的笑意还没散去,有着些许的烂漫。
忽然有个假设,在季虞白心里蔓延开,若是她亲人都还在,她或许也如京都那些年纪相仿的女子一样爱笑,爱闹,而不是匆匆嫁给他为妻。
依旧是银针泡了烈酒,根根寒光分明。
秦婠疼的冷汗直冒,季虞白在旁不急不躁的剥着瓜子,瓜子堆了一浅碗时,顾琴宴终于收了针。
“字白,你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还将瓜子给我剥好。”
他伸手去拿,手摸了个空。
季虞白已经将那只碗挪了个地方,“滚。”
顾琴宴也不生气,撇嘴,“我就知道,我为你奔波累死,都不会换你一次疼惜。”
瓜子也不是给他剥的,他就只配一个滚。
秦婠擦了脸上的冷汗,声线暗哑,“我已经让丫鬟准备了晚膳,顾大人若是不嫌弃,吃了晚膳再走。”
顾琴宴下意识看向季虞白,这可不是我不滚,是你夫人盛情难却。
季虞白抬起眼皮,“没空?”
秦婠都开口留人了,他总不能驳了她的意思。
而且,顾琴宴在这里也挺好的,起码她笑容比之前多了许多。
饭厅内
顾琴宴看到桌上饭菜,眼里冒着光。
“这个面果子竟然是肉馅的?”
“这个是什么?吃起来,凉凉甜甜的?”
折桃在旁边耐心的解释着,秦婠跟季虞白两个人沉默吃着饭菜,这好像是他们婚后第一次一起吃饭。
“那这一桌不是要很多钱?”顾琴宴惊呼出声,他下意识看向季虞白。
他那个莽子不懂,他在京都还不明白,这桌饭菜有价无市。
光这个面果子镶肉,他在京都都没吃过,好像还在汴州那边吃过一次,味道还不如这个的好。
秦婠暗啧了一声,忘记交代折桃,饭菜就按照将军府的口味来就行,不必照顾她的口味。
见顾琴宴跟季虞白都看向她,她面不改色的解释道。
“出嫁前几日刚好买了一个婆子,汴州人,之前在大户人家当过帮厨,所以,会做这道菜。”
顾琴宴指着那碟子甜腻沾牙的番薯金丝问道:“若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是宁海那边才有的。”
秦绾筷子停顿了下,装傻说道:“是吗?那我们有口福了。”
顾琴宴又指着另一盘冒着红油的热菜,“这不……”
“咣”一根赤酱排骨落在他碗里。
季虞白面无表情,“吃不惯就别吃。”
顾琴宴憋屈的瞪眼,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个意思。
南北的菜系都摆在桌面上,还翻了花样,精致别样不说,单说有些食材都不是那么好找的。
这得多少钱?秦绾哪里来这么多银子?
在季虞白压迫下,顾琴宴终于没问东问西了,秦绾也松了口气。
晚膳后,秦绾独自回了房,准备在软榻上看账本,却看到放在碗里的瓜子仁,一股酸涩涌上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