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
面前英俊的男人深情地望着她,像是整个世界就只有她一人。
姜岁很难不动容。
她像是回到了少女怀春的时候,心脏咚咚直跳,她下意识抬手环住了海东青坚实的腰腹,依偎在他怀里。
“海东青……谢谢你,能遇上你是我今生之幸。”
她何德何能,能有这么深爱自己的丈夫?
海东青给她的感觉,仿佛是会永远站在她身边,关心她、爱护她、相信她。
思及前世今生遭遇的种种困难折磨,姜岁眼眶不由得湿润起来。
海东青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闪烁一下,哑声道:“岁岁,其实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闻言,姜岁从海东青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仰头看向海东青,“什么意思?你是瞒着我什么事情了吗?”
海东青抿了抿唇,脸上满是歉意,“岁岁,今天的事对不起,我为我阿妈和妹妹做的事跟你道歉。”
“原来是这件事。”
姜岁轻呼了口气。
当时她确实很生气。
想着要是海东青敢阻拦她,她就连海东青一起揍。
但是海东青没有,在知道是高娃和高佩兰故意弄丢的孩子,他并没有盲目去袒护他的阿妈和妹妹。
他始终站在她这一边。
这让姜岁感到她并不是孤立无援的,就算她要对抗全世界,海东青也会站在她这一边。
想了想,姜岁看向海东青认真道:“你家人是你家人,你是你。我虽然怪她们,但我也知道这事儿跟你无关,再说你也没有袒护她们,我跟你生什么气?”
“岁岁,谢谢你。”
海东青眼底满是感动,他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不管怎么样,是我没有管好我的家人。为了避免今天这样的事情再出现,我打算分家,这几天处理好了我们一家人就搬到大队另一边,离他们远远的,好吗?”
这是他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毕竟阿妈和小妹都是他的血肉至亲,他不可能真的伤害她们。
可姜岁和孩子又是他誓死要守护的人,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也很难取舍。
既然大家生活在一起有矛盾,那就分开住,平日里也不来往,这下总会没事了吧?
“……好。”
沉默良久,姜岁唇瓣动了动,吐出了一个字音。
看在海东青救了她不止一次的份上,她可以给海东青一个面子,这次就暂时不跟高佩兰母女计较。
“但是,”姜岁望向海东青,语气坚定道:“如果以后再出这样的事情,不管你怎么求情,我都不会像今天这样轻饶了她,不管那个人是你小妹还是你阿妈!”
孩子是她的底线。
任何人都不能伤害阿丽娅和斯琴!
如果,事情真的走到最坏的那一步,她也只能带着孩子离开海东青了。
姜岁睫毛轻颤,竭力压下心中的不忍。
希望海东青不会让她失望……
“嗯!”海东青激动地紧紧抱住姜岁,“谢谢岁岁你还肯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姜岁没有吭声,身子僵硬片刻后,抬手环上了海东青的腰腹。
然而,相拥在一起的二人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人正在盯着他们。
夜色中,一点红点明明灭咩。
邵野倚靠蒙古包而站,指尖夹着香烟,淡漠地吸了一口。
视线望向远处的草原,依稀能看到依偎在一起的男女剪影。
离得远了,他听不清二人具体说的什么。
但看样子,两人似乎是抱在一起互诉衷肠。
呵,这夫妻俩感情还真好啊。
邵野咬着烟头,眼神逐渐变得凶狠起来。
大概是因为看得太过出神,连烟灰烫到手指邵野都没有任何反应,他心头满是茫然与无措。
不应该啊……
姜岁就算要结婚也是该和一个姓黎的知青结婚,不应该跟这个人在一起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
次日一早。
等到姜岁和海东青起床,做好早饭去隔壁蒙古包时,里头已经空无一人。
被褥什么的都已经收拾好了,整齐划一地叠放在一旁。
邵野竟然没有留下来吃早饭。
姜岁蹙了蹙眉,难道是昨晚闹得太难看了,邵野觉得不好意思所以就提前离开了?
虽然看上去邵野并不像是个脸皮薄的人……
姜岁虽然对于这一情况感到意外,却也并没有觉得失落,反而因为不用再跟邵野相处松了口气。
她回到自己住的蒙古包里,海东青正在把早饭端上桌,见姜岁回来问道:“邵同志他们怎么没来?”
他说得自然极了。
仿佛昨晚跟邵野打架的人不是他一样。
姜岁语气淡然道:“他们已经走了,我们自己吃就是。”
听闻这话,刚穿好衣服的阿丽娅却不干了,她嗖地一下从小床上蹦下来,蛮不开心道:“漂亮叔叔走了?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走啊!”
见阿丽娅不舍得邵野离开,姜岁本能地有些不舒服,忍不住伸手戳了下阿丽娅鼓起的腮帮子,“你这个小家伙,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阿妈阿爸陪着你还不够啊?”
这是一道送命题!
阿丽娅眼珠转了转,忙表忠心道:“阿妈阿爸在我心里当然是最重要的!我就是、我就是见漂亮叔叔生得好看,多看几眼,说不定往后我也能长得那么好看呢?”
“呵。”
姜岁低笑了一声,却也没拆穿阿丽娅的马屁,而是伸手入怀取出昨天海东青掉了却被她捡到的那个木雕,“给,昨天答应给你的奖励,你阿爸好不容易给你雕好的。”
“谢谢阿爸!”
阿丽娅看着手里栩栩如生的小马木雕,开心得不行。
为了表示感谢,先是抱了下海东青的大腿,而后屁颠屁颠地出门去找斯琴显摆她的礼物去了。
海东青走到姜岁跟前,跟她道:“岁岁,这个木雕我回来后一直找没找到,打算再雕一个的,没想到是被你捡到了。”
姜岁点头,有些好笑地望向海东青,“以后有什么事可别再瞒着我了,我们是夫妻,本来就该共患难。”
“嗯,知道了。”
海东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语气郑重地应声。
蒙古包内一下子变得很安静,只有火炉里火焰燃烧牛粪时发出的噼啪声。
姜岁终于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小床,纳闷道:
“斯琴呢?这孩子怎么没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