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昨晚侯爷宿在揽月轩了……”
“啊?那不是昭和公主的住处?”
“所以侯爷和公主……”
“……”
一大早,宋衔霜便听到了府中侍女们的低声议论。
莺时拧眉,“好没规矩。”
“夫人,奴婢这就去教训她们!”
“不必。”宋衔霜拦住莺时。
她教的人,没有这般没规矩的。这些人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背后定是有人指使。
但是,太愚蠢了。
宋衔霜思忖片刻,问:“陆时宁昨晚宿在府中?”
宋衔霜点了点头,道:“走吧,去给老夫人请安,带上这两日整理好的账册与中馈对牌。”
宋衔霜无视那些明显是故意说给她听的话,一路到了荣安堂。
陆时宁昨晚宿在了陆家,此刻正在陆老夫人房中,听到下人来报。
她得意道:“母亲,她定是来服软的。”
陆老夫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让她在外等着,便说我还在洗漱。”
侍女转身离开。
老夫人才看向陆时宁,“你往常总起得晚些,今日怎么起得这样早?”
陆时宁眼神轻闪,想到她今天做的事便唇角上扬,“还不是被老虔婆逼的,她命我晨昏定省,一日不可迟。”
陆老夫人闻言,心疼极了,揽着陆时宁道:“哪有婆母如此为难儿媳妇的!你那夫君就没护着你些?”
陆时宁抿唇,“夫君他自然护了,但我毕竟成婚几年都没孩子……”
陆老夫人道:“等昭和公主好些,让她为你瞧瞧。”
“她为了你兄长,这几年一直调理我的身子,璟儿的先天不足之症也是她一手治好。”
“有她在,定能调理好你的身子,让你早些有好消息。”
陆时宁瞪大了眼,“是吗?这些我怎么不知道……”
“这些都是你兄长告诉我的。”陆老夫人说:“她对你兄长倒是一往情深。”
母女俩闲话许久,陆老夫人才如从前一般,对外道:“让宋氏进来。”
陆老夫人对宋衔霜的为难,母女俩早就习以为常。
宋衔霜被侍女领着进门,余光从陆时宁身上扫过,心里闪过明悟。
只一眼,她便垂眼,声音沉静,“给母亲请安。”
陆时宁挽着陆老夫人的手臂坐着没动,她都不认可宋衔霜,才不会向她请安喊嫂嫂。
宋衔霜看她也没用。
“嗯。”陆老夫人嗯了一声,然后道:“昨晚的事,若非你负责,也不会闹出这样大的乱子。”
“等会儿你去亲自向昭和公主道个歉,认个错。公主大度,想来不会怪罪于你。”
千错万错,都是宋衔霜的错,反正不会是她女儿的错。
宋衔霜将陆老夫人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从莺时手中接过账本与对牌,上前放在老夫人手边的桌上。
“母亲,如今公主入府,公主身份贵重,我不适合再掌管中馈。”
“所以特来交还,日后劳烦母亲多费心。”
她都要和离了,自然不会再管陆家的事,早些交出去她早些的轻松。
陆老夫人拧眉,嘴角下沉,不悦道:“你这是在耍脾气?”
看来她平时对宋衔霜还是太宽容了!
宋衔霜不会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她吧?
宋衔霜垂眸,声音平稳,“母亲误会了,儿媳绝无此意。”
“母亲。”就在这时,陆时宁想到什么,出声道:“她说的也没错,有公主姐姐在,她怎么好继续掌管中馈?”
“此事还是母亲更合适。”
陆时宁一句话,陆老夫人的怒火便消弭许多,她瞧了宋衔霜一眼,“你倒是识趣!”
识趣吗?
宋衔霜微垂着眸,并不接话。
有陆时宁在旁,只三言两语陆老夫人便接下了账本与对牌,并没好气地让宋衔霜赶紧离开。
离开荣安堂,宋衔霜微松一口气。
陆家的中馈可不是那么好管的。不过无妨,她既然交出去了,就不会再接手。
“小姐。”莺时心里生气,如今私底下已经喊宋衔霜“小姐”,她低声问:“您怎么知道老夫人会同意?”
她是宋衔霜的贴心人,自然晓得这些年自家小姐为陆家费了多少心力。
陆老夫人折腾人得很。
她虽不管中馈,但这些年陆家大大小小的事自家小姐都要事无巨细地汇报。
大事要陆老夫人点头方能做。
有些事分明是老夫人不愿意,却还教她家小姐担恶名。
从前便是小姐生病,都要继续管事,老夫人嘛,管是要管的,事是不沾一点的。
主打一个动嘴。
宋衔霜牵了牵唇,“陆时宁在。”
陆老夫人对她很差,但极为疼爱儿女。
陆时宁此人,被宠得无法无天,极为自私利己。从前就想插手陆家的事,被她不动声色地阻挠过。
昨日陆时宁的大包大揽,插手接风宴,更让宋衔霜确定这一点。
所以她特意挑着陆时宁在的时候过来说这件事。
莺时听明白了,微微瞪大眼,“小姐,大小姐她……不会还想管娘家的事吧?”
宋衔霜给了莺时一个赞许的眼神,“真聪明。”
“所以,我要交给你一件事,你去给我的私库换个锁,收好钥匙。”
莺时神色一凛,应了声是,立刻转身去安排。
宋衔霜刚回到正院,便瞧见了站在院中廊檐下的身影。
她脚步微顿,陆翊珩来了?
她迈步进门。
陆翊珩正坐在堂中,仍旧穿着昨日那身衣裳,满脸的憔悴疲惫,“宋衔霜,吃醋拿乔也要有个限度。”
“你今日所为,过界了。”
陆翊珩眼眸沉沉,许是怒极,声音反而变得平静,“我与你说了许多次,我和公主之间清清白白。”
“女子名声何其要紧,你却造谣陷害公主清名。”
“宋衔霜,你怎么这么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