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圆桌,依次坐着霍督军,局长和贺峰。
霍司南到的时候,三人都喝了不少的酒,脸上都是红晕。
霍司南一进来,贺峰的目光看了过去,他全身警惕。
就知道今天的酒局不会这么简单。
贺峰借着酒意说:“少帅,你来晚了,得自罚三杯!”
霍司南利落下来,没有跟贺峰计较喝酒,目光回了过去,“本帅觉得正好。”
桌上也点了翡翠白玉,霍司南顿时想到刚才在另外一个包厢里,白秋兰喂他的一幕,他唇角似有浮动,“佳人有约,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
坐在对面的贺峰紧紧捏住酒杯,没说话。
局长投来好奇的神色,“是什么样的佳人呀?”
“柔软,漂亮。特别是腰身又细又软。”霍司南饮了一杯酒,眼角的笑意难掩。
男人的酒桌上聊起女人,再寻常不过。霍督军和局长都没有在意。
贺峰看了一眼翡翠白玉,道,“先来后到,少帅来晚了,就错过了最佳品鉴时间。”
“什么先来后到,没有缘分吃不到的借口而已。”霍司南不以为然,“而且一道菜而已,本帅还不至于吃不到。”
饭桌上,看不见的烟火在蔓延。
霍督军和局长都以为霍司南说的菜。
只有贺峰懂他的言外之意。
贺峰脸色暗了几分,霍司南又说,“有时候,来得早也未必好。你说对吧?贺探长?”
头一回叫贺峰探长。
贺峰强忍怒火,挤出笑意,“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霍司南没有说话,知道贺峰已经听懂他的话。
他这一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他必须警告贺峰。
白秋兰是他的,永永远远都只能是他的!
他认识白秋兰是在七年前。
那时他还没有被寻回督军府,没有学历没有家世,在外面做工都没有人待见他。
他清楚记得。
他在屋檐下躲雨,穿得破破烂烂,别人恨不得离他八丈远,偶尔有路过的好心人给他扔个铜板。
被附近混混们教训,他全身都是伤,有鞭子打的,木棒打的,以及手脚揍地,总之没有一处好皮。
雨势加大,他任由雨淋在他身上,反正也没有人愿意在乎他。
上方,一道油纸伞递了过来。
穿着旗袍女子俯视他。鹅蛋脸,漂亮的双眸,笑起来甜甜的。他敢说,这是他见过世上最好看的女子。
女子留了五十两留他。
五十两啊!足够他给阿娘看病了。
他激动地爬起来,然后跪在地上,额头重重地瞌在地面,“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等他再抬头时,女子已经走远了。
或许对女子来说,这五十两微不足道。
但是当时的霍司南缺钱,非常缺钱。
他拿着钱,第一时间送阿娘去了医院。
医生说,“若你再晚两天送来,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阿娘。”
是她救了阿娘。
几天后,霍司南在施粥棚里,又见到了那位女子。
听人说起,霍司南知道了她的名字。
白秋兰,是白家大小姐。
他们身份悬殊。
他是乞丐。
她是贵门千金。
霍司南只敢远远地看一眼。
她站在那里,给来排队的难民和乞丐盛粥。
遇到老人和小孩,还和他们交谈,提醒他们小心烫。
善良的小姐。
可惜,这个世道善良是留给有钱人的。
普通人要活着已经很难。
后面的人催他,霍司南才收回了目光。
七年过后,不知道她是否记得当年的小乞丐。
霍督军和局长相互敬酒,没有注意到霍司南脸色的变化。
但是对面的充满敌意的目光,一直不曾离去。
中途,茗香坊的掌柜来送东西。
“少帅,您让我们连夜制作粉色珍珠手链,做好了。请您过目。”
晚上霍司南去找白秋兰之前,找人定做。
旗袍店开业,白秋兰喜欢很喜欢粉色项链,那粉色手链她一定也喜欢。
霍司南点了头,副官给了掌柜辛苦费。
“多谢少帅,祝少帅与姑娘两情相悦。”掌柜拱手道!
“再赏!”
霍司南很高兴。
局长不懂霍司南又送礼物又赏钱的,心里看不起,但不敢问出口。
“不好意思,督军,少帅。家里有事,要先走一步了。”贺峰慢慢起了身。
局长拉了他一把,“再喝两杯再走。”
贺峰心里烦躁,霍司南今晚奇怪举动,都是故意给他看的。
局长见到他不给情面,有些生气,“贺峰,督军和少帅都没走,你怎么能自己先走呢!”
局长发了话,贺峰不得已坐下,应付跟他们喝了酒。
局长说,“督军,最近翠鸣楼,最近来了好些漂亮的,要不要今晚去?”
督军回应:“苏局长这么了解,是常客呀!”
“没有没有,家里母老虎管得严,偶尔去去。”局长边喝酒边大笑。
再后面就是男人酒桌上的荤话,白秋兰站在窗外,捂着耳朵,还有些担心。
贺峰这么单纯,跟他们久了,一定会被带坏的。
霍司南的副官也在门口,小声地说,“是否需要帮他叫一声少帅出来?”
“不用!”白秋兰回绝。
霍司南这种人,就该喝死!
“如果你等会进去,见到贺峰。跟他说一声让他早些回家。”白秋兰道。
这话他可不敢说,被少帅听见了,那还得了!
副官表面答应了,“好的,白老板。”
白秋兰转身走了。
快到天亮,酒局才散。
贺峰有些喝醉了,脚步轻浮走向汽车,才想起他今天没有开车,是白秋兰送他去的警局。
遭了!这么晚,发布会应该结束了。
贺峰往最近的公用电话厅走去,却被霍司南的副官给拦住,贺峰还以为霍司南又想刁难,副官只是小声地把白秋兰的话转告给他。
贺峰脸色闪过一瞬阴沉,回了句,“多谢。”
一个计划,在他心里飘过。
贺峰没有打电话,直接回了贺宅。
他在门口敲门,贺明月听见声音,去开门,“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还喝了这么多的酒啊!”
贺峰慢慢走了进去,看了一眼二楼的方向,没有亮灯,她已经睡下了吗?
“今天督军和局长请我喝酒。”贺峰回了句。
酒味太重,贺明月不想扶他,朝二楼的方向喊了一句,“嫂子,你下来帮我一下。”
“喊你嫂子做什么?”贺峰嘴上斥责,视线却也看向二楼。
二楼的房间很快亮了灯。
原来还没有睡下啊。
贺峰偷偷抿了嘴。
白秋兰下来了,睡衣外面披了件围巾。
“嫂子,快来帮我扶一下我哥。”贺明月看到救星似的,跟白秋兰招手。
月色下,白秋兰一身月白的睡衣,几乎要和那月色融合在一起。
原本还能站稳的贺峰,轻轻倒在贺明月的肩头,吓得贺明月直接大喊,“快来呀,嫂子!”
白秋兰走了过来,宛如玉的手腕挽住贺峰的另一手臂,轻轻用力。
不知道是不是她用力过了些,贺峰竟然往她这边倾倒了。
白秋兰被贺峰的气息颤了下,“对不起!”
贺峰在道歉,他今天没有赴发布会。
白秋兰已经知道了原因,没有说话。和贺明月扶着贺峰一起进门。
贺峰的房间在一楼。
房间收拾得很整洁,因为他的房间有公务,向来都是贺峰自己打扫。
贺明月和白秋兰两个人把贺峰扔在床上。
贺明月擦了擦汗,“累死我了,哥你怎么变得这么重了。”
贺明月说完就去了外头的洗漱间。
气氛一下子有些怪异。
房间只剩她和贺峰。
“水,我想喝水。”贺峰喊了一声。
白秋兰看见桌上有水壶,就顺势给他倒了一杯。
刚走到床边,却被一只大手牢牢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