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兰去外面的公用电话亭。
“帮我呼警局贺探长办公室。”白秋兰说。
接线员的声音结束后,响起了贺峰的声音,“哪位?”
“贺峰,是我。”
贺峰也听出她的声音,含着笑,“嫂子!”
确认贺峰出车祸是慌言,白秋兰松了一口气。
但白秋兰需要确认另外一件事。
“贺峰。”白秋兰握着听筒,斟酌后问出口,“昨晚你在哪?”
“我在警局值班。”贺峰回答得很快。
如果救她的不是贺峰,那会是谁?
“嫂子,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作为探长的贺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听筒那头静了一会,贺峰又问,“嫂子?”
白秋兰想了想,贺峰心肠好,又是探长。
可,白秋兰不想太麻烦贺峰。
“我就随口问问。”白秋兰应付道,又提起旗袍店开张的事,问他会不会来。
“我当然会来。”贺峰说,“我还要包一个大红包呢!”
撂下听筒,白秋兰回了店里。
霍小姐的旗袍还差一个收尾,白秋兰把店门关起来,专心赶工。
下午,白秋兰聘了两个伙计,其实是她之前的丫鬟苏荷和青梅,因为给不起来工钱就让她们回家了。
白秋兰去她们家,本来就做好被拒绝的心态,结果她俩都答应了。
“大小姐,能重新在你身边做事,我求之不得。”苏荷兴高采烈,她的目光注意到白秋兰消瘦的身体,“这两个多月,大小姐你过得好吗?”
“我现在是白老板了?有自己的旗袍店?你说好不好?”白秋兰笑了笑,“你呢?”
苏荷找了很久的工作,不是嫌她没有学历就是暗示她去不正经的场所,苏荷抹着泪说,“大小姐,还好你来找我了。”
青荷见到白秋兰来,没有哭。她力气大,这些日子在码头搬货,自己勉强能糊口。
“大小姐,我不要工钱也跟你回去。”青荷笑得腼腆,“你管饭就行,你知道的,我一顿饭要吃两碗的。”
“不要工钱怎么行?”白秋兰强烈反对,“还是按照以前一样算工钱,不过你们要辛苦一些。等旗袍店有进账后,给你们算分红。”
白秋兰找好伙计,带着她们一起回了店里,途中重新采购了布料。
整整一百匹,雇了三辆马车拉回来的。
接下来,还剩一件关键的事。
重新开张。
她不仅不会关门,还要那些人看看,她的旗袍店生意红火。
白秋兰原本租的两个连着的铺子,把中间的墙的打通,合成一个铺子的。
后面还有一个院子,用来堆放布料。
看着几乎堆满院子的布料,苏荷很担心,
“大小姐,我们就三个人买这么多布料,做得过来吗?而且我们店这么小,会有那么多的客人吗?”
“是呀,大小姐。如果没有客人,料子的钱就算白花了。”青梅也是一脸愁容。
“谁说没有客人的。”白秋兰弹了弹手里的报纸,“我们只要把白氏旗袍店开张的消息,登到报纸上,登上三天,还愁没有客人吗?”
三人将店里重新布置。
第二天,白秋兰就去找了青州最大的报社:青州晚报。
接待的她是一个年轻的男职员,听说她的旗袍店要登报,男职员看她的眼神充满了轻视和不屑,“白氏旗袍店?没听过呀!我们报社是青州最大的报社,你确定没有走错地方吗?”
“就是知道是青州最大的报社我才来的。”白秋兰笑眯道,从手包里拿出银元。“我懂规矩,这里是一百。”
之前秦会长一共借了她五百,她租下店铺采购布料,布置店铺,还有一些手续花得七七八八。
一百银元可以在好一点的位置登三天,她打听过的。
男职员看她年轻,起了坏心思。
“才一百元呀!”男职员故作可惜道,指了指报纸最小的板块,“只能登到这里,一天。”
白秋兰看了一眼,最多就十几个字,写了店铺名,还地址都不够写。
可她的银元不多了,她试着问,“没有其它的位置吗?”
男职员没有耐心,甩了脸子,“你不买,后面还有很多人要排队的!”
白秋兰不想一百银元白白打了水漂。
白秋兰起身,“抱歉,我暂时不买了。”
男职员见她要走,不想自己少了一笔回扣,“再商量商量,我给你换一个位置怎么样?”
必须得换!
白秋兰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待她重新落座,男职员指了指报纸上比较居中的位置,“一百元,一天半,这个位置很多人想买的,我是看你有诚意才卖给你。”
“没问题。”白秋兰爽快付了银元。
男职员拿起本子登记,“对了,你的店叫什么名字?”
白秋兰刚说过了名字,现在让她重复,她也不生气,一字一句道,“白氏旗袍店。”
男职员哪里知道,他就用一百元登报生意从此结识了一位商业大佬。
不过当时,白秋兰在他眼里就是普通的,长得漂亮的旗袍店老板而已。
白秋兰出了报社。
男职员将登记的册子放好,主编从外头回来,男职员如往常上交册子,“主编,这些都是今天来登报的。”
“今天有个登报老板挺奇怪的。”男职员也见过不少登报来宣传自家店铺或者公司的,只是印象中女老板极少。
“哪里奇怪?”
“她说她姓白,开了一家白氏旗袍店。”
白氏旗袍店要开张的消息传得很快。
商会的秦会长正在办公室喝茶,助手送来今天的报纸。
其中一则写着“流芳街白氏旗袍店于后日重新开张,欢迎光顾。”
白氏?
白秋兰?
秦会长端着茶,抿了抿唇。思量些许,他跟助手说道:“以商会的名义给这家白氏旗袍店送个花篮过去,越大越好。”
“还有,后天的行程重新安排,空出一个时辰。”
白氏旗袍店还没有正式开张,送来的花篮已经满满当当。
几辆汽车停在门口,陆续有人下车。
白秋兰被这正式吓了一跳,在店里观望着,没敢出去。
苏荷和青梅也是一脸疑惑,但她们往了一些,下意识地将白秋兰护着。
青梅的胆子大些了,“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说:“我们是督军府的,我们四小姐特意送来花篮,请白老板笑纳。”
原来是霍四小姐。
“快去开门。”白秋兰反应过来,身侧的苏荷哎了一声,推开了玻璃门。
“有劳你们。”苏荷指挥着督军府的摆放花篮的。
青梅则是在准备了茶水。
为首的守卫并没有喝,“白老板,我们还要回去复命,告辞。”
有霍四小姐帮她营造声势,白秋兰有底气多了。
三人简单吃过饭,白秋兰将邀请帖写好。
苏荷和青梅依次去送请帖。
白秋兰认识的有钱人多,大略写了十几份帖子。
青梅脚步快,先送完了帖子,回到店里,“大小姐,我们要不要给霍四小姐送一份?”
霍四小姐捧场,应当送的。
不过要去霍公馆,白秋兰就难免要遇到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