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娘死前除了余家一定还去了别的地方,而那里很可能才是她真正死亡的地方。
锦瑟在余家周围打量了一番,虽然破旧,但总算还是很小的宅院。
如果菊娘真关在这里被饿了十天,余老娘会听不到,那些路过的村民会听不到吗。
锦瑟带着疑问想在村子里四处再看看,煜离和碧莹跟在她身后出了余家。
余清则想要留在余家陪余老娘。
站在田间,她指了指私塾的方向。
“碧莹姑娘,我听说菊娘从章家回来,是因为余老三要被赶出学堂,菊娘写了信来求情结果被拒绝了?”
碧莹连忙罢手:“怎么可能,我爹不知道多喜欢清则。”
“怎么可能要赶他出学堂,菊娘姐姐为什么回余家我倒不清楚。”
“她自从选择去章家为婢以后,很少回余家了。”
锦瑟看了看煜离:“你调查回来的消息不属实啊?”
“不可能啊,我是跟章家人问的,她们按理不会说假话。”
此时,三人都隐约猜到了问题出在哪里。
锦瑟:“碧莹姑娘,余清则这十天都跟你在私塾里?”
“是的。”
“那他把菊娘的尸体拖到破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是最后一天的下午。”
作为一个女人的直觉,碧莹感觉到这个名叫锦瑟的姑娘在怀疑余清则。
“不可能是清泽,他不会害菊娘姐姐的。”
“我没说他是凶手,但他一定是说谎了。”
锦瑟看着她的眼睛,声音里带着几分冷酷:“你现在还觉得一定是余老娘害死了菊娘吗?”
碧莹怔然。
“当然了”
“除了她谁会想菊娘姐姐死,乡亲们都答应放过她了。”
“你不知道,当时大家都说要把菊娘姐姐活活淹死,是清则顾念亲情,一直跪下来求大家放过她。”
“但是余老娘就坚决要她死。”
锦瑟看着手心凝聚的黑雾依然飘向私塾的方向。
“那么,她为什么从章家回来,又是谁请来大夫发现她怀孕的呢?”
碧莹痛苦的皱了皱眉:“大夫是清则请的,但那也是因为担心菊娘姐姐的身体。”
“余老娘说给菊娘诊脉的凌大夫,他住在哪里?”
碧莹顺着黑雾飘散的方向指了指:“就在那边。”
“离私塾不远。”
锦瑟没有说话,煜离先吓了一跳。
“也是那边?或许菊娘的死和那个凌大夫有关系。”
碧莹:“那更不可能了,清则和凌大夫关系很好,就像师徒一样。”
煜离摇了摇头:“这私塾和凌大夫家离得这么近,就算余清则从私塾离开到了凌大夫家里做了什么,你也不可能发现吧?”
碧莹咬住了嘴唇,想要辩驳却发现这十日中有三日自己都是在房间里没出门的,只是听到了爹谈起了清则在整理文稿。
“你们根本不知道,清则和菊娘姐姐关系有多好,凌大夫一直想要帮助他们。”
“我虽然没有日日盯着清则,但我相信他绝不会害菊娘姐姐和孩子。”
“你们”
碧莹脸色很难看:“你们是不是怀疑清则利用凌大夫揭穿菊娘姐姐偷人的事情,然后害死了她?”
煜离叹了口气:“我们只是合理推敲。”
“现在真相没查明前,谁都有嫌疑。”
碧莹:“我怀疑谁都不会怀疑清则。”
“他是余家唯一会心疼菊娘姐姐的人,也一直想帮她逃脱余老娘的虐待。”
锦瑟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清淡的眸子渐渐凝聚成冰。
“你说他口口声声想帮菊娘,那为什么他会写信把菊娘从章家骗出来?”
锦瑟没了耐心,对煜离说:“今天先这样吧,明天直接去见见那个凌大夫。”
锦瑟和煜离离开,碧莹却整个人魂不守舍。
她看到余清则出来,目光茫然又失落。
“清则,那天菊娘姐姐真是你从章家叫回来的吗?”
“嗯。”
“那为什么她回余家,你不回去看看,你明知道余老娘随时可能犯疯病的。”
“是我娘叫我写信给她回家看看的,她一回家就呕吐头晕,娘以为她是生病了,才让我叫的凌大夫。”
碧莹点点头:“我就知道,都是余老娘的主意。”
“你不过是遵从你娘的命令罢了,就像我也什么事都听我爹的。”
突然,碧莹就像被雷批了一样,呆愣在原地。
爹曾经跟她说过,凌大夫住在隔壁总是神神秘秘的,好像总是沾惹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叫她不要跟余清则走得太近。
因为余清则事事都喜欢听凌大夫的,他们的关系早已经超越了一般的朋友。
就算他不想害菊娘,那如果凌大夫逼他这么做呢。
试想她所知道的关于菊娘回余家然后死去的消息,全是由余清则转述的。
这里面分明有很多不符实的地方
余清则会不会是在刻意替凌大夫遮掩什么。
“清则,你觉得是谁杀死的菊娘姐姐?”
余清则冷静的说道:“当然是我娘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碧莹脑袋一阵阵发晕。
余清则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别被刚才那两个人装神弄鬼闹得心绪不宁的。我已经说服我娘去县衙自首了,事情很快都会处理好的。”
碧莹:“你回余家看到菊娘姐姐尸体的那日,也是穿的这身衣服吗?”
“对啊,”余清则笑了笑:“你不是知道吗,握拢共就两件长衫。”
“嗯,我知道。”
她知道。
知道他当时根本不是穿的这件衣服。
当时文稿整理好,她给他送了一碟子点心,点心渣掉在衣服上,她才发现衣服破了洞,就拿回屋里给他补了补。
后来她才把补好的这件衣服还给他。
回余家那天他穿的是另一件长衫。
所以,他又一次对自己撒谎了!
人只有一种情况下会选择撒谎,那就是真相对他是不利的。
碧莹握住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指,“我先回家了。”
“不用我送你?”
“不用了。”
信任一旦开始裂缝,很快就会土崩瓦解
碧莹很快意识到,一些她从未注意到的细节,或许早就暗示着她到底是谁杀死了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