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金銮殿中的空气仿佛凝固。
那些方才还口若悬河高谈国事的大臣们,此刻一个两个面如死灰,瘫倒在地,不敢作声。
几人已被斩,血迹尚在地上蔓延,看的众人面色惨白。
剩下那些人,一个个低头战栗,眼神涣散,不敢与沈明渊对视。
他们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仿佛是在庆幸方才开口的没有自己一般。
而沈明渊则是依旧端坐在龙椅之上,面色不变。
他的右手缓缓摩挲着扶手,似乎是在做着什么决定一般,说不出的压力压在所有人心头。
方才还喧嚣无比的朝堂之上,此刻倒是死寂一片。
就在这时,宰相韩定邦终于缓缓出列。
他脸色铁青,眼中怒火翻涌,但眸底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忌惮。
他不是没见过狠人,也不是没见过帝王震权。
但像沈明渊这般骤然转变,雷霆出手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韩定邦心思转得极快,当即沉声开口:“陛下……”
他语气恭敬,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压迫:“今日之事,事出仓促。”
“那些人虽然言辞不当,但也皆是朝中柱石,为国为民,尽心竭力。”
“陛下若全数杀之,朝堂空虚不说,怕也寒了忠臣之心。”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停顿了片刻,眼神微凝,微微颔首开口说道:“臣以为,不如暂押狱中,待彻查后再定罪责,方为妥当。”
一番话下来说得冠冕堂皇,实则不过是在暗示这些人不能轻易动。
再杀下去,你皇帝也别想坐稳这江山。
看到韩定邦出面,满殿众人仿佛抓住救命稻草,纷纷抬头看向皇帝,目中皆是哀求。
皇帝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他们所有人一时间都难以适应。
而现如今能够和皇帝打个来回的,也就只有韩定邦了。
只要韩定邦为他们说话,想必就算是沈明渊也得给上三分薄面。
听到韩定邦这话,沈明渊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宰相所言……不无道理。”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仿佛是打算和韩定邦讲和一般。
此话一出,殿中顿时响起一阵轻微的喘息声。
就连韩定邦的眼神中都流露出几分嘲讽的了然。
果然,就算再残暴,照样也还是那个废物皇帝。
到自己的面前,不还得好说好话的商量着来?
有几位大臣几乎要瘫软在地,心中暗暗庆幸自己躲过一劫,纷纷低声感谢陛下开恩。
可就在下一刻,沈明渊却是话锋一转,声音清冷如霜:“传令下去!”
“方才列名众臣,统统押入天牢,待朕亲审!”
“来人,拿下!”
“是!”
随着一声厉喝的响起,从殿外冲进来的不是往常的御前侍卫,而是整整三排身着黑甲、神情冷峻的军士。
他们一出现,便如同山岳压境般袭来,杀气凛然使得不少武将都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
“这是……哪来的兵马?”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有老臣惊呼出声,神色中流露出几分惊讶。
“不是禁军……这不是禁军!”
另一人脸色苍白的瞪大了眼睛,几乎要跪下。
只见这群人动作干净利落,步伐一致,兵刃寒光凛冽,个个虎背熊腰、神情冷肃。
他们的战靴踩在金銮殿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仿佛敲在人心上,如同催命符一般。
韩定邦更是瞳孔微缩,一眼便看出这支军队的不同寻常。
这不是寻常兵马,也不是宫中内卫,而是一支……精锐之极的死战军!
沈明渊却不慌不忙,轻抚衣袖,似乎早就预料众人反应。
他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微微颔首开口说道:“诸位莫慌。”
“这支兵马,乃是朕新组建的‘虎贲军’。”
“虎贲军?”
听到沈明渊这话,韩定邦喃喃一声,眉头紧皱。
他的目光在沈明渊、赵云乃至于虎贲军三者身上来回打转,一时间也有些摸不到头脑。
这将士、这队伍……沈明渊是从哪里弄来的?
最重要的是,自己居然半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不错。”
沈明渊站起身来,步下玉阶,居高临下地望着众人:“我大盛之虎贲,乃列国之雄师,百战不殆。”
“现如今乱象横生,朕自当倚重精兵以肃国威。”
“此军五百人,皆是朕亲选亲训,忠心不二,效死无怨。”
一番话说完,他回头看向韩定邦,眼神森寒如冰刃。
“方才之人,本该诛九族。”
“是宰相你求情,朕才心软饶命,只收其身首而已。”
“怎么?你不该谢恩么?”
这句话如一柄钉锤重重砸在韩定邦心口,沈明渊那嘲讽的眼神更是让他如同被扇了一巴掌一般,脸上火辣辣的生疼。
韩定邦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也在瞬间敛去。
他终究还是咬紧牙关,缓缓低头,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屈辱沉声道:“微臣……叩谢皇恩。”
沈明渊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他,眼中不见半分得意,只有深思与冷静。
他知道,韩定邦今日会忍,但不会甘心。
这老狐狸不动,是因为还在看。
看虎贲军到底是谁人所率,看这支军队有无根基,看他沈明渊是匹狼,还是只狐。
可没关系,他沈明渊不急。
“至于匈奴……”
眼看着众人的情绪平复的差不多了,沈明渊再次开口,声音缓缓回荡在殿中:“使者死了,倒省了许多唇舌。”
“若他们敢南犯,朕自会亲率虎贲,将其悉数斩于马下。”
“我大盛之地,不容一寸割让!”
此言一出,虎贲军齐声应诺,声如雷动:“愿随陛下,征战沙场,踏碎胡庭!”
一时间,殿中众臣面色变得十分复杂。
不少臣子都还想再开口说些什么,但是沈明渊却没有留给他们半分机会。
只见沈明渊衣袖一甩便转身离去,朗声道:“退朝。”
群臣如释重负,却又无人敢动。
直到那一袭玄龙帝袍彻底消失在道路尽头,虎贲军亦如山压而退,殿中才爆发出一阵剧烈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