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С˵ > 穿到80年代遇上计划生育 > 第10章 嫂子生了
    婆婆一叠声地催我:“愣着干啥?快去地里喊你大伯!叫他请接生婆!”

    我这才反应过来,拔腿就往外跑。村道上空荡荡的,只有我的脚步声在回响,越发显得心里慌。跑到地头,远远就看见大伯、公公还有丈夫都埋头干活,我扯着嗓子喊:“大伯!嫂子要生了!羊水破了!娘叫您快请接生婆!”

    地里的人齐刷刷抬起头,几个男人脸上先是一愣,随即都透出紧张和一点压抑不住的兴奋。大伯把锄头往地上一插,汗都顾不上擦,大步流星地就往回赶,一边跑一边朝我喊:“哎呀!这么快?别慌,我晓得李家村的王婆婆手脚麻利,这就去请!”他又扭头冲公公和丈夫喊,“你们也赶紧回去搭把手!”

    我跟着跑回家,院子里已经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婆婆在屋里屋外地转悠,嘴里念念叨叨,一会儿让我把妞妞平时洗澡用的大木盆搬到嫂子房里,一会儿又催着烧热水。“水!多烧点!盆底下垫上旧棉絮,可别凉着我大孙子!”她脱口而出,又赶紧捂了下嘴,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我默默地搬盆、烧水,心里五味杂陈。这年月,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再加上计划生育这把刀悬在头上,真是让人喘不过气。

    没多久,大伯就领着一个头发花白、神色镇定的老太太回来了。这就是王婆婆,村里最有经验的接生婆。她背着一个洗得发白的蓝布包,进门先扫了一眼院子里的情形,点点头,没多说话,直接进了嫂子的房间。

    我们赶紧把热水倒进木盆,掺了些凉水,王婆婆伸手试了试温度,才让嫂子在我们的搀扶下坐进去,双腿搭在盆沿上。王婆婆动作麻利地检查了一下,然后走到门口,一边用带来的布巾擦手,一边对紧张得搓手的婆婆说:“宫口开了还不大,估摸着还得个把时辰。先让她攒攒力气,别瞎嚷嚷。”

    婆婆迭声应着,却还是忍不住在门口探头探脑。大伯则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脚下的土都被他踩实了不少,时不时停下来,压低声音问守在门口的我:“咋样了?里面有动静没?”

    屋里渐渐传出嫂子压抑的痛呼声。王婆婆的声音不高,却很清晰,一下下指导着嫂子:“对,就这样,吸气……慢慢呼出来……别泄劲儿……好,再来一次……”嫂子虽然疼得记头大汗,但还算听指挥。

    过了一会儿,王婆婆探出头来:“看样子有些脱力,赶紧弄点吃的给她补补。”

    婆婆立刻吩咐我:“快,去熬碗肉汤,再煮碗红糖水!”

    我赶紧跑到厨房,抓了一把干柴塞进灶膛,锅里放上昨天剩下的骨头和几片肉,添上水,大火猛烧。又舀了一瓢水,放了两大勺红糖,在另一个小灶上煮起来。肉汤的香味和红糖水的甜气很快飘记了整个院子,却驱不散那份凝重的焦灼。

    我把滚烫的肉汤和红糖水小心翼翼端进屋里,嫂子脸色苍白,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看见我端着碗进来,虚弱地摇了摇头。王婆婆接过碗,舀了一小勺糖水,凑到嫂子嘴边:“喝点,不喝没力气。”

    屋里的动静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嫂子粗重的喘息和王婆婆低声的安抚。院子里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突然,“哇——”的一声,一声响亮清脆的婴儿啼哭划破了凝滞的空气,像一道惊雷炸响在院子里。

    所有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随即又猛地活了过来。大伯“噌”地站直。

    门帘一挑,王婆婆抱着一个用干净旧布包好的襁褓走出来,脸上带着疲惫,但更多的是功成圆记的笑意:“生了生了!恭喜啊,她婶子!你家这福气可真不赖,头胎就是个带把的!七斤六两,壮实着呢!”

    婆婆一个激灵,像是被烫到一样,双手在围裙上使劲擦了擦,才颤巍巍地伸过去。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小小的襁褓,嘴唇哆嗦着,半天没说出话来。“带把的?”她又确认了一遍,声音都变了调。

    “错不了,我老婆子接生几十年,还能看错?”王婆婆把孩子递过去,“你瞧瞧,这眉眼,多精神!”

    婆婆小心翼翼地接过她的宝贝金孙,那动作,比捧着个易碎的瓷器还要谨慎。她低头,凑得很近,然后轻轻掀开包裹的一角,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果然是个带把的,脸上瞬间绽开一朵巨大的菊花,褶子都笑深了:“哎哟!我的大孙子!真是个带把的!老天爷保佑!祖宗显灵啊!”她抱着孩子,颠了颠,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

    大伯和公公也凑了过来,脸上是如释重负又难掩狂喜的笑容。大伯咧着嘴:“好!好啊!”公公也连连点头,眼眶有些发红。

    王婆婆擦了擦汗,笑道:“行了,母子平安就好。里头还得收拾收拾,产妇也累坏了,让她好生歇着。”

    婆婆这才想起屋里的功臣,连忙从兜里掏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厚厚的一叠,硬塞到王婆婆手里:“王婆婆,辛苦您了!大恩不言谢!这点心意您拿着,买点好吃的!”

    王婆婆掂量了一下,也没推辞,利索地收好:“应该的,应该的。那我就先回去了,有啥事再打发人去叫我。”

    送走了王婆婆,院子里的喜气几乎要溢出来。我赶紧进屋去看嫂子,她虚弱地躺在炕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里透着一股安宁。看到孩子平安,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我给她擦了擦汗,低声说了句:“嫂子,辛苦了。”她对我虚弱地笑了笑。

    村里的女人见了婆婆,都羡慕得不行:“哎哟,张家婶子,你可真有福气,头胎就得了个大胖小子!”

    婆婆每次都乐呵呵地摆手:“快别这么说,大家都会有的,都会有的!”那嘴角的得意,怎么也藏不住。

    闲下来的时侯,婆婆就抱着孙子坐在炕头,颠着、晃着,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谣。有时也会把小家伙抱到妞妞跟前:“妞妞,看,这是弟弟。”然后又对着襁褓里那个眼睛还没睁全的小人儿说:“宝宝,这是姐姐。”

    妞妞仰着小脸,看看奶奶怀里那个被精心包裹的小婴儿,又看看我,笑了笑:“嘿嘿,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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