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С˵ > 宦海浊清录 > 第3章 盐枭暗涌?
    漕河码头的晨雾裹着咸腥气,脚夫们赤脚踩在结冰的青石板上,后腰别着的竹筹子随步伐哗啦作响。沈砚之蹲在鱼摊旁啃烧饼,眼梢瞄着那艘吃水极深的\"豫\"字漕船——船帮结的盐霜里掺着褐色颗粒,像极了前夜粮仓里发现的毒盐。

    \"借光!\"挑粪工的木桶撞翻鱼篓,鳜鱼在冰面上扑腾。沈砚之顺势扑过去抓鱼,掌心蹭过漕工腰间鼓囊的布包,指缝间顿时火辣辣地疼——是生石灰,掺着砒霜的腌臜货。

    \"二当家要的'雪花膏'到货咯!\"疤脸汉子踹开舱板,露出白花花的盐包。脚夫们却集l后退,有个后生啐了口唾沫:\"上回老周头搬了这种货,手烂得见骨头!\"

    沈砚之混在人群里捏嗓子喊:\"官盐掺毒,莫不是要学扬州府吃死人?\"人群顿时炸锅。疤脸汉子抽出分水刺扎进盐包,雪白的盐粒瀑布般倾泻:\"哪个狗娘养的造谣?这'淮北雪'比大姑娘的皮肉还干净!\"

    盐堆突然窜出个瘦猴似的孩子,举着破碗舀盐往嘴里塞。疤脸汉子抬脚要踹,却被沈砚之擒住脚踝:\"跟个饿殍较什么劲?\"暗劲一吐,汉子扑通跪进盐堆,分水刺当啷落地。

    \"好俊的小擒拿手。\"江若昭的清冷嗓音从舱顶飘来。她蹲在桅杆横桁上,抛着个青瓷药瓶:\"就是眼力差些——这盐里的红信石,可比砒霜贵三倍。\"药瓶摔碎在甲板,窜起的紫烟惊得众人四散。

    沈砚之钻进底舱时,腌鱼味混着尿骚气冲得人发晕。舱壁渗出的水珠泛着诡异的蓝光,他蘸了些在舌尖——是硝石,用来给私盐保鲜的玩意儿。

    \"别动!\"江若昭的匕首抵住他后腰,\"沈大人查案查到漕帮粪坑里?\"突然掀开块舱板,底下竟藏着夹层。成捆的雁翎刀压着账册,最底下那包盐印着\"长芦盐场贡\"的朱砂戳。

    沈砚之捻起盐粒对着光:\"正三品以上大员才吃得起的青盐,漕帮路子够野啊。\"话音未落,船身猛晃。江若昭拽着他滚进盐堆,三支弩箭擦着发髻钉入舱板,箭羽染着靛蓝色——是两淮盐运使亲兵的标识。

    漕帮香堂里,铜铸的罗祖像被烟熏得发黑。刀疤刘把玩着铁胆冷笑:\"沈大人可知漕船规矩?见着夹舱的,要么入伙,要么\"他猛地掰开铁胆,里头的砒霜簌簌下落。

    江若昭突然甩出块玉佩。刀疤刘像被烙铁烫了似的跳起来:\"江江大小姐?\"玉佩上的螭虎纹映着火光,正是十年前被灭门的江淮盐帮信物。

    \"刘二叔好记性。\"江若昭指尖划过贡盐包,\"当年你们往官盐掺观音土,如今倒是舍得用红信石了。\"铁胆当啷坠地,刀疤刘的独眼抽搐:\"还不是狗官逼的!盐引涨价三倍,不掺毒连船钱都赚不回!\"

    沈砚之突然插话:\"上月苏州药铺丢了三担红信石,原来\"窗外传来破空声,他扑倒江若昭的瞬间,香案被利箭劈成两半。账册在打斗中散落,某页血指印赫然按着\"毓庆宫\"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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