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江州图书馆泛着冷寂的气息,中央空调送出的暖风裹着油墨与灰尘的味道。夏初缩在古籍查阅区的角落,面前摊开的
1998
年江州孤儿院档案纸张脆黄,每翻动一页都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她的目光死死盯着泛黄的名单,在
\"程星晚\"
三个字上停留许久
——
入档日期正是
1998
年
3
月
15
日,与她父亲从工地救下夏明远的时间惊人吻合。
手机在桌面震动,程述白发来消息:【别查孤儿院档案】。夏初抬头望向窗外,暮色中程述白的身影立在图书馆台阶下,白大褂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举起手机的动作像是在警告。她攥紧银杏吊坠,快速拍下档案页面,塞进包里时,发现邻座戴鸭舌帽的男人正在用望远镜观察她。
当夏初冲出图书馆侧门,身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拐进狭窄的胡通,却被堵在死胡通里。鸭舌帽男人摘下口罩,露出左脸狰狞的烧伤疤痕,正是仁和医疗白大褂上出现过的特征。\"小姑娘,好奇心太重会死人。\"
男人抽出弹簧刀,刀身映出夏初惊恐的脸,\"把吊坠交出来。\"
千钧一发之际,程述白的身影从墙头跃下。他抄起墙角的铁棍,挡在夏初身前时,绷带再次崩裂,血顺着袖口滴在青砖上。\"滚。\"
他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铁棍重重砸在墙面上,惊飞了屋檐下的鸽子。男人冷笑一声,转身消失在巷口,临走时抛下句:\"程教授,别忘了残卷的交易。\"
\"谁让你查这些的?\"
程述白转身,眼底布记血丝。夏初这才发现他衬衫第二颗纽扣不知何时掉了,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疤痕。她举起手机:\"1998
年你妹妹被收养那天,我爸在工地救了个人,现在那人是仁和医疗的保安主任。教授,这真的只是巧合?\"
程述白的身l剧烈颤抖,铁棍哐当落地。他突然抓住夏初手腕,将她拽到路灯下,借着昏黄的光仔细端详她的脸。\"你的眼睛\"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拇指轻轻擦过她眼角,\"和她小时侯一模一样。\"
夏初的心跳漏了一拍,还没反应过来,程述白已经松开手,后退几步靠在墙上。
\"去医院。\"
他弯腰捡起铁棍,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周雨被人从病房带走了,监控显示是穿白大褂的人。\"
他的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是段模糊的视频:周雨被塞进一辆银色面包车,车尾部沾着仁和医疗的
logo。夏初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想起周雨生母与李主任频繁的通话记录。
两人赶到第三人民医院时,周雨的病房一片狼藉。床头柜上摆着夏初送的护膝,包装盒被撕开,里面塞着张字条:【想要人,带残卷来仁和医疗旧址】。程述白抓起字条,镜片后的目光冷得像冰:\"他们早就知道残卷在我手里。\"
夏初注意到窗台边缘有新鲜的指纹,形状与在古玩店
x
光片上看到的如出一辙。她掏出吊坠,在灯光下转动,发现银杏叶边缘有细小的刻痕,拼凑起来竟是幅地图
——
指向江州城郊的废弃化工厂。\"教授,\"
她举起吊坠,\"或许我们该主动出击。\"
程述白盯着吊坠,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染红了他的手帕,却固执地摇头:\"太危险。那些人\"
他的话被手机铃声打断,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夏初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周雨带着哭腔的声音:\"姐,他们说要把我让成标本\"
\"告诉他们,\"
程述白抢过手机,声音低沉而坚定,\"明晚十点,废弃化工厂,一手交人,一手交残卷。\"
挂断电话后,他从白大褂内袋掏出个锦盒,正是被盗的宋代残卷。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残卷上,夏初看见他指尖抚过破损处时,喉结上下滚动:\"十年了,是该让个了结。\"
夜风卷起窗外的落叶,在地上堆成诡异的形状。夏初望着程述白苍白的侧脸,突然意识到,这场始于三星桥的阴谋,或许早已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他们所有人都困在其中。而那卷残破的古籍,很可能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