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С˵ > 暗涌深处 > 第9章 记忆裂痕
    晨光刺破云层时,夏初站在文博楼前的银杏树下,望着程述白办公室的方向发呆。昨夜的雨打落记地金黄,她弯腰拾起一片完整的叶子,叶脉间的纹路像极了标本室那片带血的银杏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周雨发来的消息让她攥紧了拳头:「姐,有人在医院打听你的事」。

    推开

    703

    室的门,消毒水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程述白背对着她站在工作台前,白大褂搭在椅背上,露出缠着绷带的后背。新渗出的血迹在白色纱布上晕开,像朵正在绽放的妖冶红梅。\"教授!\"

    夏初冲过去,却在距离他半步时僵住

    ——

    程述白手里捏着半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穿蓝白条纹病号服的女孩,正对着镜头比出胜利的剪刀手。

    \"程星晚。\"

    程述白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他的指尖轻轻抚过照片上女孩的笑脸,\"出事前三天,她还说等遗址发掘结束,要去看海。\"

    绷带突然松开一角,暗红血珠顺着脊椎滑进牛仔裤,他却浑然不觉,\"那天暴雨来得太突然,我让她躲进临时医疗站,可\"

    夏初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想起十二岁那年的洪水,父亲把她塞进工地的铁皮箱,自已却被倒塌的脚手架吞噬。程述白转身时,她看见他眼尾的红血丝,还有右耳后淡粉色的烧伤疤痕

    ——

    和三星桥遗址出土的医疗站照片里,被火焰燎过的金属支架高度吻合。

    \"所以仁和医疗不仅掩盖了文物盗窃,还\"

    夏初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程述白盯着来电显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按下接听键的手在发抖,夏初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沙哑的男声:\"程教授,想要残卷完整的下半句,今晚十点,老地方见。\"

    夜幕降临时,夏初偷偷跟在程述白身后。他换上了黑色风衣,领口别着枚青铜莲花胸针

    ——

    和三星桥出土的贵族配饰纹样如出一辙。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在石板路上,拐进古玩街时,夏初险些跟丢。等她追到

    \"藏珍阁\"

    门口,正看见程述白与一个戴墨镜的男人对峙。

    \"当年是你调换了急救血浆!\"

    程述白揪住对方衣领,墨镜男却突然笑出声。他摘下墨镜,露出眼角狰狞的刀疤:\"程教授记性不错,但你妹妹可不只是死于断药。\"

    他从怀里掏出个牛皮纸袋,里面掉出半张

    x

    光片

    ——

    正是夏初父亲工地事故的诊断书,\"知道为什么夏明远死里逃生后突然消失吗?\"

    夏初的指甲掐进掌心。诊断书的空白处,用红笔写着行小字:「患者已发现医疗站异常」。墨镜男突然扯开程述白的衣领,盯着他锁骨下方的疤痕冷笑:\"你以为这疤真是墓砖划的?那天医疗站起火前,有人看到你抱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

    程述白的拳头挥出去时,夏初冲进店铺。她捡起地上的

    x

    光片,却发现背面有个模糊的指纹。墨镜男趁机挣脱,撞翻了货架上的青花瓷。在瓷器碎裂的脆响中,他将什么东西塞进夏初口袋,低声说:\"去查

    1998

    年江州孤儿院的档案。\"

    警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程述白抓住夏初手腕要跑,她却反手拽住他风衣下摆:\"教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父亲和程星晚的死\"

    话没说完,程述白突然捂住她嘴,将她推进柜台下方的暗格。

    暗格里弥漫着樟脑丸的气味,夏初能清晰感受到程述白剧烈的心跳。他的呼吸扫过她耳畔,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外面传来警察搜查的脚步声,还有墨镜男被带走时的大笑:\"程述白,残卷的秘密,你打算瞒到什么时侯?\"

    等一切归于平静,程述白松开手。夏初这才发现他后颈全是冷汗,眼神中除了恐惧,还有深深的愧疚。\"别再查了。\"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有些真相,比死亡更可怕。\"

    夏初从口袋里掏出墨镜男塞给她的东西

    ——

    是枚银杏叶形状的吊坠,背面刻着

    \"星晚\"

    二字。她望着程述白欲言又止的模样,突然想起昨夜在仁和医疗旧址,他看到青蛇刺青时颤抖的样子。也许,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碎片,正在逐渐拼凑出一个令人窒息的真相。而她和程述白,早已被命运的丝线缠绕在一起,再也无法轻易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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