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理科冷柜的嗡鸣声在地下室回荡,夏初贴着消防通道门数心跳。监控视频里的白大褂身影正推着送药车穿过走廊,口罩上方露出双吊梢眼——和三星桥考古报告里那个训斥程述白的领队一模一样。
\"你来干什么?\"周雨突然出现在身后,怀里抱着未拆封的护膝快递盒。夏初注意到她病号服袖口有挣扎产生的褶皱,腕间戴着某私立医院的电子监护环。
手机震动着弹出程述白的消息:【实验室见】,夏初转身要走,周雨却拽住她衣角:\"他们在找十年前的东西\"话音未落,送药车金属轮毂的摩擦声骤然逼近。
夏初被推进标本储藏室时,货架上的福尔马林罐微微晃动。透过门缝,她看见白大褂弯腰检查周雨的监护环,胸牌在黑暗中闪过\"仁和医疗集团\"的logo。
\"下次再乱说话,\"男人摘掉周雨的监护环扔进消毒桶,\"你爸的镇痛泵就该故障了。\"
周雨蹲在地上捡零件时,夏初拍下了男人后颈的刺青:缠绕手术刀的青蛇。这图案她在文献室见过——1908年江州教会医院的惩戒徽记。
回到实验室已是深夜,程述白正在给汉代铜灯去锈。超声波清洗机的水纹在他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工作台上摊着程星晚的病历复印件。
\"你妹妹出事那天,\"夏初举起手机里的刺青照片,\"现场有没有穿白大褂的医疗人员?\"
镊子尖在铜灯表面划出刺耳声响。程述白突然抓起那叠病历砸向超声波清洗机,飞溅的水花惊醒了角落里的实验鼠。
\"谁允许你查这些的?\"他扯开领口露出疤痕,眼底漫上血丝,\"以为拍点猎奇直播就能当救世主?\"
夏初退到恒温柜前,后背抵住冰冷的玻璃门。警报器红光里,她解开腕间的红绳平安扣:\"这原本是双绳结,十二岁我爸工地坍塌那天\"
程述白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冲过来夺过红绳,颤抖的指尖抚过断裂处特殊的金刚结编法——和程星晚出事时戴的一模一样。
\"2013年7月24日,\"夏初点开三星桥遗址的卫星地图,\"你妹妹的救援队是不是仁和医疗派的?\"
玻璃器皿突然炸裂,程述白徒手抓住飞溅的碎片。血珠滴在病历复印件上,模糊了\"程星晚\"三个字。他哑着嗓子说:\"那天暴雨冲垮了临时医疗站,他们带走了所有急救器械。\"
警报声惊动了巡逻保安。夏初趁乱摸走染血的病历,在最后一页发现蹊跷:程星晚的血型从o型被篡改为ab型,而程述白的献血证复印件正夹在其中。
次日凌晨,夏初蹲在仁和医院档案室外。她跟着保洁车混进仓库,在尘封的2013年急救记录里找到个熟悉的名字——夏明远,父亲十二年前在工地救下的工人,如今是仁和医疗的保安主任。
手机突然收到陌生号码的短信:【车库b2见】。周雨坐在轮椅上的身影从监控死角闪过,怀里抱着她寄的所有快递盒。
转角处传来脚步声,夏初看见白大褂男人正在撕快递单。当他举起针管走向周雨时,程述白的声音突然从通风管道炸响:\"李主任,三星桥的青铜残片好用吗?\"
男人转身的瞬间,夏初看清他白大褂内袋露出的青铜剑柄——正是标本室那柄缠着红绳的战国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