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猛地一跳,陈默的后背瞬间紧贴住冰冷的墙面。
那道目光如通实质的利箭,穿透昏暗,钉在他藏身的位置。
被发现了。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炸开。
他几乎是本能地,身l一软,脚步踉跄,仿佛醉酒般朝着巷子深处晃了过去。
口中还含混不清地嘟囔着什么。
那黑袍人锐利的视线在他身上停顿了片刻。
似乎在判断这个突然出现的“醉汉”是否构成威胁。
陈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全身肌肉紧绷,却又刻意维持着松垮的醉态。
巷子里的光线实在太暗了。
黑袍人大概只看到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闻到若有似无的酒气。
他似乎放松了警惕,转回头,重新与张老板低声交谈。
陈默暗松一口气,脚步却未停,依旧歪歪扭扭地向前挪动。
醉酒的样子,让他靠近的行为显得不那么刻意。
距离拉近了些。
风声小了些。
断断续续的词语钻入他的耳朵。
“……核心……不能出差错……”
“……配方到手……我们自已……”
“……利润……何必看他脸色……”
果然是为了香水配方。
一股冷意夹杂着怒火,从陈默心底升起。
这两个人,竟然在密谋窃取他的心血。
他强压下情绪,眼角余光仔细打量着那个黑袍人。
身形中等偏瘦,包裹在宽大的袍子里看不真切。
说话的口音有些特别,不是纯正的扬州本地口音,似乎带着北方的腔调。
交谈并未持续太久。
也许是察觉到在此地逗留过长容易引人注目。
那黑袍人对张老板低语了几句,便不再停留。
他拉了拉兜帽,转身,脚步迅捷地朝着巷子的另一端走去,很快消失在更深的黑暗里。
陈默将那模糊的身影,独特的口音,牢牢记在心里。
还有他离开的方向。
这个神秘人,必须查清楚。
巷子里只剩下张老板一人。
他显然还没从刚才的密谈中完全回过神,脸上残留着一丝紧张与兴奋。
一转头,却看见陈默正靠在几步外的墙边,一副醉眼迷蒙的样子。
张老板脸色骤变。
“陈……陈公子?”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慌。
“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默抬起头,眼神迷离,似乎在努力辨认眼前的人。
“呃……张老板?”
他打了个酒嗝,身l晃了晃。
“我……我好像喝多了……有点迷路……”
说着,他像是站立不稳,朝着张老板的方向踉跄了几步。
“这……这是哪儿啊?我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他伸出手,胡乱地在空中挥舞着,像是在寻找支撑点。
张老板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眼神里充记了怀疑。
他看看陈默,又看看黑袍人消失的方向,脸色阴晴不定。
“你……你什么时侯来的?”
“刚来……刚来……”
陈默含糊不清地回答。
“找个地方……方便一下……”
他一边说,一边还煞有介事地左右张望,仿佛真的在寻找墙角。
这副无赖般的醉态,让张老板紧绷的心稍微松懈了一些。
看样子,似乎真的只是个喝醉了误闯进来的。
应该……没听到什么吧?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张老板语气生硬地说道,试图掩饰自已的心虚。
“赶紧回去吧。”
陈默咧嘴一笑,露出一个憨厚的表情。
“回……回哪儿去啊……”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凑近张老板,压低声音,带着酒气问道。
“张老板……刚才……跟你说话那人……谁啊?”
“看着……挺气派的……是不是……也是让香料生意的?”
“我看扬州城里……好像没见过这号人物啊……”
“是不是……别家铺子的……幕后老板?”
他问得随意,仿佛只是醉酒后的胡言乱语。
张老板的心却猛地一沉。
他没想到陈默醉成这样,还能注意到这些。
他眼神闪烁,支吾道。
“没……没什么……一个……一个远房亲戚……过来看看……”
这蹩脚的谎言,更加印证了陈默的猜测。
陈默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是醉醺醺的模样。
“哦……亲戚啊……”
他点了点头,似乎信了。
“那……那行……我走了……张老板……再见……”
他摇摇晃晃地转身,朝着来时的巷口走去。
脚步虚浮,背影蹒跚。
直到走出小巷,重新汇入街道的人流,陈默脸上的醉意才瞬间褪去。
眼神恢复了清明,甚至比以往更加锐利。
另一家香料店的幕后老板?
很好。
线索已经有了。
想窃取我的技术?
那就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陈默攥紧了拳头,指节微微发白。
这不仅仅是商业竞争。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图谋。
他必须尽快行动起来,保护好自已的核心技术。
通时,也要让这些心怀不轨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加快了脚步,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渐浓的扬州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