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误会！”她站起来，笑得如和煦春风。
“这事儿有误会，我给您们先沏杯茶，咱们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主任不太专业啊，处理方式似乎不太适合有特殊家庭背景的学生啊。
弟弟，先把苏砚舟带出去，看看她有没有收到心理伤害。”
等门严实地关上，无视殷勤邀请她喝茶的女人，饮香第一次拨打了专线号码。
对方立刻接起，她翘脚搁在茶海上：“齐右？嗯，我也很高兴。”
她歪头看着主任：“一个任务。”
玩味目光放肆地巡视着这个又变回了干枯衰老的马脸女人。
“把校长和教导主任换了，相关的人也处理掉。”
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她笑吟吟地望着已经呆滞的女人。
“原来官威可以这么玩啊，谢谢主任的教导，接下来也轮到你去弯腰了，如果你还有本事的话。”
如果她还有本事，她需要去求一圈人，才有再次靠近饮香向她弯腰的机会。
但饮香确定，她不会再见到这个蠢货了。
门外。
“你是老师的弟弟吗？”
苏砚舟没有回答荼伺温柔的询问，虽然肿成猪头的脸观察不出什么表情，但他依旧感受到冷淡的审视。
“能这么理解，我还是她亲近的搭档，所以你完全可以信任我。”
荼伺露出招牌微笑，桃花眼自动释放亲和电力。
苏砚舟淡淡移开目光，望向地面。
荼伺宽容地想：这个孩子对我很隔阂排斥，或许是受过相关的创伤，我应该保持适当的距离。
门开了，饮香对苏砚舟说：“事情解决了，你以后就安心上学吧。”
荼伺问：“你想去哪，我们送你。”顺便路上还能打探一下情报。
苏砚舟看了饮香一眼低下视线：“不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谢谢你们。”
走了几步，发现苏砚舟还跟在他们身后。
饮香无奈：“想谢我的话，明天可以带一杯奶茶棒打柠檬水也行。”
她的瞳孔瞬间放大，连离开都有点同手同脚。
饮香轻松读取到她不加掩饰的兴奋和欣喜。
荼伺调侃似的浅笑：“其实姐姐是看起来不近情理，实则内心很柔软的人。”
“胡说个屁。搞得跟我有养孩子的癖好似的！
麻烦死了，5岁的小孩难养，18岁的小孩同样难养。”
荼伺无辜地眨眨眼，怎么感觉把他也嫌弃了，可五岁的小孩是谁？
第二天，新来的教导主任重新和她介绍春光高中的情况。
“你不觉得这里的孩子有些古怪吗？”饮香假装随意地说道。
林清沉吟道：“如今的学生不是孩子，只是披了名为‘孩子’的皮而已。”
饮香挑眉，重新审视一番眼前谦和得体的女人。
林清不卑不亢地与她对视，面带感激。
“我知道您来这儿是有特殊的任务，感谢您给我一个机会，我也会尽我所能为您提供所需的信息。”
否则才32而且毫无背景的她无论如何都无法触碰到这个位置，即使她有带出三个清北班的经验。
“最近频繁被警告的林断夏、俞思敏，与苏砚舟一样都是尖子1班的人。
我很想阻止这件事，但我人微言轻，只能保住苏砚舟不被退学。”
“林断夏和尖子2班的邢望是校园表白墙上名气第一的情侣cp。
但据我观察总结，一个是自恋型人格障碍，认为所有人都得喜欢和服从她，全场的焦点都得是她。
另一个擅长伪装完美人格，因为长得帅和成绩好，被环境体系过度吹捧和投射而烙印上了面具。”
“你很不错，请继续说。”饮香赞赏地点头，齐右眼光也可以嘛。
“谢谢。”林清指向正坐在乒乓球台画画的男生。
他的眼下挂着一片青黑，背影透出燃烧到极点的亢奋。
“那个男生是尖子2班的江少炎，他很勤奋但有睡眠障碍，原因是摄入功能饮料成瘾，也因此产生了过度性冲动的副作用。
为了缓解焦虑和性欲，他只好学习之余不断画人体素描分散注意力。”
饮香精准的视力遥遥捕捉到那本素描本上的图案。
全是现代版《避火图》，男女表情魅惑，姿势妖娆，比例精确。
“您巡逻的这几天应该能在各个背风角落看到散落的扑克牌，它们之前是纸牌屋，最高被搭到一米五。”
林清叹口气，也不知道一个小女孩怎么胆子这么大！
“它们全部出自于尖子1班的宋凝之手，而她以前的爱好是半夜在学生必经之处画‘死状惨烈’的尸体轮廓线。”
怪不得，某天经过时看到有个矮胖的女孩子对着地上散落的扑克牌痴笑：“纸牌屋散开后好像尸块哦。”
她当时还顺嘴回道“一点都不像”，那个学生就一直怨气沉沉地死盯住她的背后。
结果饮香猛地一转身走去，她就吓得落荒而逃了。
“想必您还听说过一个鬼故事，它在这里流行了四年。
一个从白天坐到黑夜伺机吸取贵人好命的‘持灯守望者’。
其实他的原型是尖子2班的复读生李耀，是全校最早来最晚走的学生，一坐下就做卷子一整天。”
李耀连续坐了四年，几乎不吃不喝不上厕所，最后已经像个驼背佝偻的老人，连脖子也严重前倾了。
然后被恶作剧的同学编造成了校园怪谈。
饮香忍不住吐槽：“贵高中真是庙小妖风大，竟然轻而易举就开出了那么多卧龙凤雏。”
林清一本正经：“但我和您特意介绍他们，并不是因为他们是春光高中的名特产。”
“而是除了一直品学兼优的苏砚舟外，其他这些学生都有一个共同点。
从升上高三第一学期开始，就跟开窍点了文曲星似的，连续几次联校模拟考都达到了清北水平，却都和他们以前的水准呈现为两个极端。”
她的神色担忧又不安。
“所以他们身上发生了许多恶性事件，但学校都选择采取柔性处理，轻易定性为‘这些孩子只是学习压力过大’。”
林清很快又振奋了起来。
庆幸的是，她终于等来了能真正改变这所高中的人，自己也顺利走上了这个位置，她一定会扭转这个学校的风气。
饮香没有等来那杯棒打柠檬茶。
和林清分开后，晴天突然转为阴雨，在跨入楼层的两秒后，她心有所感顿住了脚步。
刚一转身，视网膜前滑过一块黑影重重坠地。
有人跌落在她面前，血液像一把诡艳的扇面徐徐绽开。
破损的助听器砸到她的小腿。
俄罗斯方块没契合上形状，她的脑子自动响起了“游戏结束”的提示音。
周围掀起的尖叫声刮擦她的耳膜，饮香走上去，代替风拨开了那人的短发。
苏砚舟仿佛恬静地睡着了。
三楼教室，有人惊恐地往外探身。
林断夏被震慑住了，对上底下众人怀疑的的目光后，她不断仓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