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声，路核桃和迟助听到了两双下巴落地的动静。
鲛人？！传说中居住在南海深渊之中人身鱼尾的神秘种族？！
这可比“天煞孤邪的大厉鬼”得劲儿多了！！
俩没见过世面的土崽子立刻把目光聚焦到了男人两条笔直漂亮的长腿上。
显然，这个答案也在周岚斐的意料之外，周少爷微微瞪大了眼睛，被卫珣渊再次捉了手。
“看你始终有自己的想法。”卫珣渊淡淡一笑，将周岚斐的手指送到了自己的耳后，“不信的话，我证明给你看。”
周岚斐下意识的屈指，碰到了男人耳后微凉的肌肤，稍稍隆起，触感和寻常人的确不一样。
“鳃？”
卫珣渊不置可否，淡淡的笑了笑。
被他这般纵容，周岚斐宛若触电般收了手，轻轻咳了一声，“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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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什么想听的？”卫珣渊问。
周岚斐愣了愣，终于为自己的“咄咄逼人”感到不好意思起来。
“没了，暂时没了呀。”他耸着肩退开一步，眼神不自然的飘忽，“那个你不是没地方住么？我这房子大的很，楼上就我一人住着，空了好几间客房，你上去挑一间，床上用品柜子里都有，你看看还缺什么待会儿告诉我。”
卫珣渊眼角的笑意愈发明显，他生的俊朗出尘，不苟言笑时若肃杀端庄的大理石雕，难得笑起来却另有种令人目眩神迷的妖艳之美。
“谢了。”
他转身上了楼，留下周岚斐师徒三人呆站在原地。
周岚斐率先舒了一口气，看起来心情不错，正要迈腿，被路核桃和迟助一左一右的挽住。
路核桃：“师父他他他就住下了？？”
迟助：“我我我……我们以后是不是要跟他低头不见抬头见啊！”
周岚斐：“是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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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迟二人异口同声：“不是吧！为啥呀！！”
周岚斐想了想，“你们会想邀请漂亮女同学来家里玩吗？”
迟助茫然道：“会啊”
“如果玩的很愉快，会想留她在家过夜吗？”周岚斐又说。
迟助答得一步不落：“会啊”
周岚斐：“那不就行了。”
迟助：“？？？”
你跟我说这特么是一回事？？
周岚斐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还很苦恼似的，“怪只怪他长得忒好看了，你说同样是人，怎么他就长得这么好看呢唉！”他长吁短叹地走了，留下路迟二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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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助颤巍巍地指着周岚斐的背影，“我一直以为周师父是个正经人怎么看着病都好得差不多了！”
路核桃猛的回想起周岚斐初见卫珣渊时的情形。
未见其人，先见其腰。
路核桃对周岚斐滤镜不浅，艰难地找理由说服自己。
“可能师父他真的很喜欢卫哥那样的长相吧，毕竟卫哥长得确实很帅。”
“但我真的超怕他。”迟助卑微道：“我以后都不上楼了。”
晚风将窗帘吹起，卫珣渊下意识的举手在鬓边一捋，摸了个空。
夕阳照射进窗台，映的满室余晖，周宅里的装潢风格上下统一，皆是古韵十足，即便是客房也齐备着精细的茶具与香炉。墙上挂着些字画，卫珣渊走近了细细打量，只觉得这字笔锋遒劲又不失秀美，颇有大家风范，再细看末尾的印章，居然是周岚斐的名讳。
卫珣渊看的出了神，直到外面的天色暗下去，他才猛然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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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他不死不灭，早已没了凡人的那些生存需求，但是鲛人对于水的渴求还是根深蒂固的刻在骨子里，他喜欢喝水和洗澡，始终维持着这两个习惯，而这些年他从通票里折出来的钱也基本都花在了这两件事上。
卫珣渊试了浴室里的淋浴器，遂关上窗脱衣服。
衣服脱了一半身后响起敲门声，卫珣渊的动作顿了顿，手自皮带的搭扣上挪开，转身去开门。
门开，周岚斐笑眯眯的站在门口道：“卫兄——”
他的嗓音戛然而止。
卫珣渊静静的伫立，扶着门框的手依旧包裹在黑色的手套里，衬衫堪堪解开，衣摆低垂，中间一条宽隙露出过分冷白的皮肤，胸腹肌流畅深刻的纹理若隐若现。
男人清冷俊美的脸配上这样富有力量感的身体，活脱脱就是行走的“性感”二字。
周岚斐愣了两秒，觉得自己又被美色整迷糊了，“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没事。”卫珣渊道：“这是你家，你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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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岚斐禁不住干笑了两声：“别吧，搞得好像这是我开的后宫一样。”他抬手搔了搔鼻尖，“我是想问你要不要用浴缸来着。”
“不用，淋浴够了。”卫珣渊说。
“我当你们鲛人会喜欢泡澡呢。”周岚斐撇撇嘴。
“我是鲛人，不是鱼。”卫珣渊纠正道：“我六岁的时候就分化出腿了，而后跟人类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嗜好。”
周岚斐“哦”了两声，也不尴尬：“我之前看书中说鲛人生于南海，是上古时期的琅桓古国开启了人与鲛人之间来往的仙河，不然鲛人与人类还是一水一路，且隔绝着呢。”他好奇道：“你周围的鲛人多么？”
“除我以外，不曾见过第二个。”卫珣渊淡淡道：“不过人与鲛人，在我看来已经无甚分别。”
“也是。”周岚斐点点头。
“我不白住你家。”卫珣渊说：“以后你有任何事情想做做不了，都可以交给我。”
“还有这种好事？”周岚斐乐了，调侃道：“坏事也可以吗？杀人放火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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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卫珣渊说。
他答的不假思索，反倒让周岚斐感到意外，小少爷怔了怔，神色略复杂。
“不过你们御守神应该也做不了大奸大恶的事。”卫珣渊挑唇道：“别太高估了自己。”
周岚斐闻言不服，轻嗤道：“别把御守神都想的太高尚了，一行水一行深，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况且他们本也都是人，贪嗔痴恶，人有的恶习御守神都会有。”
“你再恶又能恶到哪里去呢？”卫珣渊轻轻道。
周岚斐一时语塞，后翻了个白眼儿：“那是因为你还不够了解我。”
“无所谓了，谁让你我有缘。”卫珣渊懒懒的发笑。
“是啊，我就是再恶如今也是你的金主。”周岚斐笑嘻嘻道：“开玩笑开玩笑，你洗澡吧，我走了。”
“唉，等一下。”卫珣渊犹豫了片刻道：“你是御守神，可懂解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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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梦？”周岚斐笑道：“梦乃日所思，有什么可解的？说不准你今晚还会梦到我呢。”
“那不一样，我不曾见过梦里的人，梦里的景。”卫珣渊说。
周岚斐垂眼思忖，“如果是这样，大概要涉及到预知占卜类的领域，不是我擅长的，改日遇到这方面的能人再替你问问。”
“好。”卫珣渊说。
卫珣渊入住周宅的第一晚风平浪静，翌日清晨，路核桃起了个大早，拿了个铜盆蹲在院子里烧纸钱。
“下辈子投胎记得投个好人家。”他双手合十碎碎念道。
火焰一寸寸舔过，那些粗糙的纸玩意化作灰烬，廊下起了风，路核桃退开些许，看着那些灰烬被风托起，飘然远去。
路核桃心底松泛，一转身，正撞见卫珣渊从楼上走下来。
隔了还有好远的一段距离，路核桃的膝盖还是软了，差点儿没把火盆踢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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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一声，卫珣渊循声看过来，只见余烬里的火星子迸溅到了路核桃身上，烧的那小崽子一边儿“哎哟哎哟”叫唤一边原地跳脚。
男人大步流星的走过去，信手在路核桃身上扫了几下，金红色的火星子在他手下尽数熄灭，路核桃长舒了一口气，正要说谢谢，就听卫珣渊道：“大清早的烧纸？”
路核桃刚刚松弛的全身立刻又绷直了。
“我我我不知道大清早不能烧纸。”他哭丧着脸。
卫珣渊：“。”
男人吐出一口气：“我只是问问。”
路核桃：“哦哦”
卫珣渊：“烧给那个小鬼的？”
路核桃点点头，凄清道：“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能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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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珣渊抬眸望着天际，“他能收到。”
“真的？”路核桃眼中泛起光彩。
“嗯。”卫珣渊点头。
“那就好。”路核桃又开心起来。
“你师父也每年烧纸么？”卫珣渊问。
“烧的吧。”路核桃说：“虽然我今年才来，但是他跟六道巷上的梁师傅是老熟人了，梁师傅每年都会给他包纸钱的。”
“今年呢？”
“今年没有哦。”路核桃说。
卫珣渊的瞳光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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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没来得及还是——”
路核桃把头摇成了个拨浪鼓，“应该是不打算烧了吧，我听梁师傅的口气，往后也不一定烧了。”他顿了顿，好奇道：“卫哥，这天你总带个手套，不热么？”
“习惯了。”卫珣渊说。
“我看你跟小周师父好像都不怕热。”路核桃说：“小周师父是体虚，卫哥你身体倒还不错。”
“周岚斐身体不好？”卫珣渊眉峰轻蹙，语调变的关切：“是什么时候——”
不等他问完，当事人就已经从楼上下来了，三伏天的周岚斐居然裹着一身法兰绒的睡袍，光用看的路核桃都觉得热，他一边咳嗽一边挪进客厅，一仰身跌进沙发里。
一回生二回熟，路核桃直接掉头去喊迟助拿体温计和退烧贴。
周岚斐半睁着眼睛，有气无力道：“小核桃，去趟经神属”
“我知道我知道，领功德令嘛！我待会儿就去。”路核桃急巴巴的说：“那个，我让迟助给你炖个蛋吃好不好？你不是喜欢吃炖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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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吃，你赶紧去，去晚了那帮福禄神惯会敷衍，烦得很。”周岚斐在沙发上缩成一团，口气略不耐：“功德令到手你就——”
路核桃：“我就让他们直接折了现打你账上！”
周岚斐：“那我就打断你的腿！”
路核桃：“”
周岚斐拧着眉头：“我要那劳什子的功德令有什么用——”
“对哦！我应该让他们兑换成长生丹带回来给你啊！这样你就不用生病了！”路核桃一蹦三尺高，当即冲出门去。
周岚斐：“”
他愣了两秒，看起来头更疼了：“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啊喂——”
“就你这起床气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不听也罢。”卫珣渊在一旁不咸不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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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岚斐：“”
他像个死尸一样摊平了，喃喃道：“这是他的第一桶金，无论是折现还是换成长生丹，我都希望他能自己存着，因为他们不是在为我打工。”他身心俱疲，彻底扔掉了风度二字，“为人师表，你懂个锤子。”
“我是不懂。”卫珣渊说：“我只知道有病不治的人是笨蛋。”
周岚斐怔了怔，像是被激到，又是一连串的咳嗽。
迟助听的心焦：“不然我去弄个冰糖炖雪梨吧，镇咳润肺。”
“我胃里难受。”周岚斐蔫蔫的翻了个身，将脸朝沙发背：“你现在逼我吃，我过会儿就吐给你看。”
作王之王，迟助没辙了。
过了半刻，周岚斐忽道：“我想喝茶。”
迟助十脸懵逼：“什么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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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鼎千秋茶。”
“龙鼎千秋。”卫珣渊抄起手臂哼道：“周岚斐，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上哪儿给你弄古书里的绝迹名茶去？”
周岚斐安静了须臾，低声道：“你坐过来。”
卫珣渊：“？”
他依旧欺身坐到了沙发尾。
“再过来一些。”周岚斐闭着眼睛说。
待卫珣渊挪到头侧，他忽的伸手拽住了男人的衣摆，深深的吸气。那缕清亮古朴的茗茶香气沁入心脾，令他瞬间露出了餍足的神色。
“别动，别动。”他说：“我舒服多了，卫兄，你当真是一味良药。”
“你当真有些不正常。”卫珣渊任凭他拽着，神色淡淡：“现在肯吃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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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你喜欢吃蒸蛋羹？”
“嗯。”
卫珣渊：“如果我说我还有蒸蛋羹的秘方——你是不是要将脑袋枕到我的腿上来了？”
周岚斐笑得肩膀抖动。
“卫兄啊卫兄，你可真是个妙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