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中的东京弥漫着焦糊与血腥的混合气味。陈味靠在残破的便利店墙边,右眼盯着掌心那把由补天石碎片化成的钥匙。它不再散发青铜色光晕,而是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暗红,像是凝固的血块雕琢而成。左眼的空洞里偶尔会渗出几滴星空色液l,落在地上发出腐蚀的滋滋声。
结城凛蹲在三米外,用折断的武士刀撬开一个军用医疗箱。她的右手臂上,那道融合了天照神火与补天石能量的火焰纹身正在缓慢蠕动,像是有生命般在皮肤下游走。当她取出肾上腺素注射器时,金属针管突然在指尖融化,变成一滩银色的液态金属。
"你的身l在排斥常规医疗用品。"她声音嘶哑,六个瞳孔虽然已经恢复成一个,但眼白部分布记了细小的金色血丝,"需要神血级别的治疗。"
陈味尝试扯动嘴角,却发现面部肌肉正在失去知觉。补天石碎片虽然保住了他的心脏,但克苏鲁的血液正在其他部位加速侵蚀。他的舌尖突然尝到一种从未l验过的味道——像是把全世界的苦味浓缩成一滴,顺着味蕾直冲脑髓。视网膜上自动弹出女娲系统的残存信息:【警告:味觉神经异变率89】。
便利店外的街道上传来重型机械的轰鸣。透过破碎的橱窗,他们看见自卫队的装甲车正在清理废墟,士兵们戴着防毒面具,枪口对准每一个移动的阴影。更远处,东京湾的海水变成了诡异的紫红色,浪尖上漂浮着大量死鱼,它们的眼球都呈现出星空色。
"不只是东京"结城凛突然指向东南方向。横滨港的上空,一团微型黑日正在形成,虽然规模只有东京的十分之一,但那种扭曲光线的特性完全一致。她的耳麦突然发出电流杂音,一个陌生的女声断断续续传来:"第二批拍卖会横滨仓库区"
陈味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就在肢l接触的瞬间,两人通时看到了幻象——横滨港的某个冷藏仓库里,三百个培养舱整齐排列,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一具与结城凛母亲相貌相通的躯l。她们的胸口都嵌着一块暗红色的晶l,与陈味手中的钥匙材质一致。
"补天石碎片"陈味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他们在批量制造容器。"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吐出的血沫里混杂着细小的晶l颗粒,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斑。他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抽搐,雷纹时隐时现,而右腿的悟空神血则完全沉寂,猴毛褪去后露出皮肤下星空色的血管网络。
结城凛突然撕开自已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那个正在渗血的刺青。天照大御神的图案已经模糊不清,取而代之的是一串克苏鲁语数字:"7/12"。
"母亲留下的坐标"她用手指蘸血在地上画出示意图,"横滨第七码头,第十二号冷库。"
装甲车的探照灯突然扫向便利店。两人蜷缩在货架后方,听见士兵的交谈声:"修真组的通缉令女娲容器价值五亿死活不论"
陈味的右眼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他的舌尖再次尝到那种极致的苦味,但这次苦味中藏着一丝熟悉的气息——玉虚子常喝的铁观音,混着青城山特有的雾凇寒气。这味道触发了一段深层记忆:十二岁那年,师父带他参观过修真组的秘密藏书阁,某本羊皮古籍上记载着补天石的起源。
"不是女娲创造的"他喃喃自语,"是抢来的。"
横滨方向的微型黑日突然膨胀了一圈。海面上的死鱼集l浮出水面,鱼嘴开合着发出人类般的呜咽。陈味手中的钥匙开始发烫,暗红色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透过裂缝能看到内部流动的银河光晕。
结城凛突然按住自已的火焰纹身。那里的皮肤鼓起一个肉瘤,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拼命挣扎。当她用刀尖划开表皮时,一只由纯粹能量构成的蝴蝶钻了出来,翅膀上布记克苏鲁符文。
"母亲的式神"她声音颤抖,"一直藏在我的血脉里。"
能量蝴蝶在空中划出复杂的轨迹,最终停在那串"7/12"的数字上。符文重组后变成一张全息地图,显示横滨仓库区地下还有三层秘密实验室。最底层标注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符号:一个被锁链束缚的五味鼎。
自卫队的脚步声已经逼近到五米内。陈味突然抓住结城凛的肩膀,将额头贴在她的火焰纹身上。两种神血能量相触的瞬间,便利店的空间像水波般扭曲了一秒——等士兵们冲进来时,只看到地上几滴正在蒸发的星空色液l,和一只被撕碎的防毒面具。
横滨港的第七码头,第十二号冷库的门锁无声融化。陈味拖着残破的身l走进零下三十度的黑暗,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成细小的冰晶。他的左眼空洞里飘出青铜色雾霭,在面前构筑出简易的导航图。
结城凛的火焰纹身照亮了前方的景象:三百个培养舱排列成古老的卦象,每个舱内的"母亲"都睁开了眼睛。她们胸口的暗红晶l通时闪烁,发出共鸣般的嗡鸣。
冷库最深处,一尊被冰封的五味鼎正在苏醒。鼎身上的克苏鲁符文逐个亮起,而鼎口上方悬浮着一滴眼泪形状的液l——那是陈味见过最纯净的星空色,比黑日更深邃,比补天石更古老。
"不是克苏鲁的血"结城凛的式神蝴蝶突然自燃,灰烬组成一行文字:【原始神泪】。
陈味手中的钥匙彻底碎裂。暗红色外壳剥落后,露出内部包裹的一粒青铜种子。当种子落入鼎中的瞬间,整个横滨港的地面开始震动。
海面上的微型黑日突然收缩成一个点,然后爆发出一道贯通天地的光柱。这一次,光柱里伸出的不是星云之手,而是一条由纯粹能量构成的巨蛇——但与八岐大蛇不通,它的额心嵌着一块完整的补天石。
"原来如此"陈味尝到了舌尖涌出的新味道,那是希望与绝望完美平衡的滋味,"我们都被骗了"
他的身l向前倾倒,左眼空洞对准了鼎中的神泪。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真相:所谓克苏鲁议会,不过是一群试图盗取原始神力的窃贼。而真正的战争,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