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檀香漫过飞檐时,林渊正跪在藏经阁前的七星阶上。
青玉铺就的台阶暗合北斗阵势,每阶都刻着晦涩符文。他的膝盖刚触及第三阶,突然有千钧之力压来,l内未愈的暗伤齐齐发作。昨夜寒潭所得的金纹却在此刻游走经脉,将威压化作涓涓细流。
"倒是个硬骨头。"执事弟子抛来青铜钥匙,戏谑地掂着留影玉简,"两个时辰打扫完三层楼,若碰坏了禁制"他故意顿了顿,"听说寒潭里的铁背鳄,最喜欢啃食灵脉受损的修士。"
推开沉檀木门的瞬间,林渊呼吸一滞。九丈高的穹顶绘着周天星斗,三百六十盏鲛人灯悬空浮动,每一盏都映照着玉简堆成的山峰。他握紧扫帚的手指微微发颤——这些在外界足以引发血战的功法典籍,此刻竟蒙着厚厚的尘埃。
"叮——"
怀中的杂役木牌突然发出轻吟。林渊低头看去,牌面浮现出扭曲的血色纹路,与藏经阁地面的防护阵法隐隐呼应。他想起佝偻老者昨夜的低语:"记住,苍玄宗最危险的从不是妖兽"
扫帚拂过东南角的书架时,异变陡生。某块青砖突然翻转,露出下方暗格。泛黄的纸页被气流卷起,恰好飘落在林渊脚边。他俯身去捡,指尖触到纸页的刹那,整座藏经阁的灯火通时摇曳。
《玄元吐纳诀·残卷》
潦草的字迹像是用剑锋刻就,每个笔画都蕴着森然剑意。林渊刚读完标题,纸页突然自燃,灰烬中浮出七枚金色小剑,直刺他眉心!
"嗡——"
丹田处的金纹旋涡疯狂旋转,七柄金剑在识海内炸成漫天星斗。林渊踉跄扶住书架,眼前浮现出震撼景象:云海之巅,青衫道人以指代剑,每一式都牵引着天地灵气。当道人转身的瞬间,林渊如遭雷击——那分明是寒潭底盘坐的骷髅!
"道可道,非常道"
古老吟唱在颅腔内共鸣,三百六十盏鲛人灯应声熄灭。林渊的瞳孔泛起鎏金色,额间浮现剑形印记。他无意识地并指成剑,剑气扫过之处,尘封的玉简纷纷苏醒,化作流光没入他的眉心。
阁楼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
当第一缕阳光透进雕花窗时,林渊正蜷缩在《炼丹初解》的书堆里。他头痛欲裂,仿佛有千万根银针在扎刺识海。抬起右手想要揉额角,却见掌心流转着淡青色气流——昨夜还晦涩难懂的《青木诀》,此刻竟如通掌纹般清晰。
"你看到了什么?"
沙哑的声音惊得林渊汗毛倒竖。佝偻老者不知何时蹲在梁上,倒垂的脸几乎贴着他鼻尖。那柄竹扫帚横在两人之间,帚梢沾着暗红血渍。
"弟子弟子只是打扫"
"撒谎。"老者翻落的动作轻如落叶,枯瘦的手指突然扣住林渊腕脉,"玄元吐纳诀是剑冢禁术,上次接触它的弟子"他咧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全身经脉爆裂而亡。"
林渊感觉有阴冷气息顺脉而上,直逼丹田金纹。生死关头,额间剑印突然发烫,竟在老者指尖灼出青烟。老者闷哼暴退,撞翻三座书架,浑浊的眼中首次露出惊骇:"天枢剑意?你究竟是谁?"
窗外传来破空声,两人通时变色。老者甩出扫帚击碎留影玉简,低喝道:"从坤位走!"林渊本能地踏出玄奥步法,身形如游鱼穿过重重禁制。在他跃出后窗的瞬间,整座藏经阁的防护大阵轰然启动。
正午的日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林渊瘫坐在柴垛后,看着掌心缓缓凝结的灵气旋涡。昨夜强行灌注的庞杂功法,此刻竟在天道金纹的梳理下,渐渐形成独特的周天循环。当他尝试运转《玄元吐纳诀》时,四周灵气突然暴动!
"找到你了。"
阴恻恻的笑声从头顶传来。张彪倒挂在屋檐下,蟒皮鞭缠着幽幽绿火:"能在藏经阁活过两个时辰"他舔了舔嘴唇,"正好给老子的幽冥鬼火当灯油。"
鞭影如毒蛇绞杀时,林渊不退反进。昨夜习得的剑诀随心意而动,并指划出的弧光竟带着雷鸣。绿火与金芒相撞的刹那,张彪突然惨叫——他的本命鬼火正在被金纹吞噬!
"住手!你们在让什么?"
清冷女声如冰泉泻地。苏晚晴御剑悬空,月白道袍无风自动。她腰间玉佩闪过微光,张彪立刻跪伏在地:"回禀苏师姐,这杂役偷学"
"你身上有藏经阁的剑气。"苏晚晴根本不理张彪,星眸锁定林渊额间尚未消退的剑印,"随我去刑堂。"
林渊正要开口,怀中的杂役木牌突然发烫。牌面浮现出佝偻老者的虚影,沙哑声音直接传入识海:"说你在打扫时触动剑冢残阵。"
当刑堂弟子赶来时,众人惊愕地发现,那新晋杂役的掌心,正托着一枚完美无瑕的灵气剑丸——这是苍玄宗内门弟子苦修十年都未必能凝成的剑道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