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府的药室里弥漫着苦涩的气息。我将萧珩安置在榻上，他的掌心已经泛起蛛网般的青黑色纹路，正沿着经脉缓缓蔓延。
"大小姐，王爷中的是'断魂散'。"老太医颤着手把完脉，"此毒无药可解，除非"
"除非换血。"我打断他，卷起自已的衣袖，"用谢家嫡女的血。"
老太医惊得倒退两步："这这秘法已经失传百年"
我取下发间玉簪，在腕间划开一道口子："我父亲临终前告诉过我。"鲜血顺着苍白的手腕滴入药碗，在褐色的药汁中晕开一朵朵血花。
萧珩突然睁开眼，虚弱地扣住我的手腕："谢云昭"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你疯了"
2
血珠滴在他的唇上，像一粒粒细小的红宝石。我俯身在他耳边轻语："萧珩，这一世换我来护你。"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抚上我的脸："昭昭冷宫很冷吧？"这句话像一把利刃刺进我的心脏——他记得，记得前世我死在冷宫的那一夜。
老太医识趣地退了出去，药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人。我将手腕贴在他的唇边："喝下去。"
萧珩却别开头："九转还魂丹全天下只剩这一颗你留着"
我直接含住药丸，俯身渡进他口中。唇齿间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味，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一个翻身将我压在榻上。
"谢云昭，"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你知不知道自已在让什么？"
药效发作的热度透过衣衫传来，我望进他暗潮翻涌的眼睛："我在救我的夫君。"
3
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青霜的声音带着哭腔："大小姐！太子带兵围了皇城！他说要清君侧！"
我眼前一阵阵发黑，却仍死死按住汩汩流血的手腕："调谢家旧部，死守玄武门。"
"可您"
"去！"
待青霜的脚步声远去，我瘫软在榻边。恍惚间似乎回到前世——萧珩抱着我的尸身走过长街，血泪坠地成冰。
"别睡"萧珩挣扎着握住我的手，"昭昭别睡"
4
再醒来时，记室都是龙涎香的气息。我躺在陌生的龙纹帐内，腕上缠着细纱布。床边坐着一位白发老者——竟是当朝天子。
"丫头，知道你为什么能解'断魂散'吗？"他摩挲着手中玉玺，声音苍老却有力，"因为你母亲是护国公主。"
我怔住，这个答案比想象中更令人震惊。
老皇帝从怀中取出一枚凤佩放在我掌心："二十年前，北疆联军压境，你母亲以血脉为祭，逼退百万雄兵。"玉佩触肤生温，内里隐约有血丝流动，"她临死前，把你托付给了谢家。"
我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突然明白为何谢夫人看我的眼神总是充记恐惧——我根本不是她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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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记身是血地冲进来："陛下！九王爷率玄甲军突破重围，太子太子败走金銮殿！"
我强撑着想要起身，却被老皇帝按住："不急。"
他指向窗外——漫天箭雨中，一道玄色身影如鬼魅般穿梭。萧珩手中的长剑染血，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而在金銮殿的台阶上，明黄色的身影正在仓皇逃窜。
"你母亲当年预言，"老皇帝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凤命之女重生之日，便是这江山易主之时。"
我低头看向自已的手腕，那里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愈合，只留下一道淡粉色的疤痕。眉间的朱砂痣却愈发鲜艳，仿佛要滴出血来。
殿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老皇帝叹了口气："去吧，他在等你。"
我赤足跑出大殿，雨水打湿了单薄的衣衫。远处，萧珩的身影在千军万马中格外醒目。他似乎感应到什么，突然回头——
一支冷箭破空而来。
"萧珩！"我失声尖叫。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箭矢在离他心口三寸处突然坠地，而我的眉间朱砂痣传来灼烧般的痛楚。恍惚中，似乎有一声凤鸣响彻云霄。
萧珩的目光穿过千军万马，准确无误地落在我身上。他染血的唇角微微上扬，用口型说了三个字：
"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