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 我想声色犬马,你叫朕当千古一帝? > 第7章  朝堂激辩

王环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双腿发软,膝盖骨咯噔一声,几乎就要砸在金銮殿冰凉的地砖上。
“臣、臣……万万不敢!陛下,臣一心只为陛下,为、为大周江山社稷啊!绝无半点私心!”
他声音发颤,几乎带上了哭腔。
周元庭冷笑,那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从龙椅上站起身,一步步走下御阶。
“为朕分忧?”
他走到王环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右相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秦国公戎马一生,这身子骨里还嵌着当年北境平叛时蛮子的箭头!这事儿,你不会忘了吧?”
他声音陡然拔高,吓得王环一哆嗦。
“当年是谁冒着箭雨硬生生把北狄王庭的帅旗给朕扛回来的?嗯?”
周元庭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噤若寒蝉的百官。
“又是谁,在南疆瘴气之地,领着三千残兵,挡住了蛮族十万大军整整一月,为京畿争取了宝贵的时间?这些,右相,你倒是说说,你还记得吗?”
王环额头上的冷汗跟下雨似的一颗颗滚落,后背的官服黏在身上,又湿又冷。
“臣、臣自然记得……秦国公劳苦功高……”
“记得?”
周元庭猛地一甩袖,转身走回龙椅前,重重一拍龙案,震得案上奏折都跳了起来。
“记得你还敢在捕风捉影,连个像样的证人都没有的情况下,就急吼吼地要朕砍了国之柱石的脑袋?王环,你好大的胆子!”
“陛下息怒!息怒啊!”
王环再也撑不住,扑通一声,结结实实地跪了下去,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臣知错了!臣一时糊涂!”
周元庭目光如刀,缓缓扫过殿中每一个官员的脸。
“朕自登基以来,总想着,能坐在这朝堂之上的,都是饱读诗书、明辨是非的国之栋梁。可今天看来……有些人呐,怕是把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连大周律例都不当回事了!”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怒气,声音再次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环!你身为百官表率的右丞相,不想着怎么富国强兵,反而跟阉党搅和在一起,结党营私,意图操弄朝局!”
“朕且问你,上个月,南疆来的那个丝绸商人,在你府上待了多久?送了你多少南海明珠,多少金银?要不要朕把账本给你念念?让满朝文武都听听朕的右相是如何‘为国分忧’的?”
王环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白得像纸一样。
完了,全完了!陛下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陛下明鉴!冤枉!臣天大的冤枉啊!”
他徒劳地辩解着。
“冤枉?”周元庭嗤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需要朕把人证物证都给你摆到金銮殿上吗?让大家伙儿都开开眼?”
一直垂着眼帘,仿佛事不关己的陈奇昌眼皮跳了跳,终于觉得不能再装聋作哑了。
他轻咳一声,那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陛下……王相他或许只是一时糊涂……”
周元庭不等他说完,锐利的目光就扫了过去:“九千岁。”
他刻意加重了这三个字,“朕记得,你前些日子就在这御书房信誓旦旦跟朕说要整顿吏治,肃清朝纲,说朝中贪腐之风不可长。怎么这才几天功夫,就要为王相说情了?还是说这整顿吏治,只整顿别人,不整顿自己人?”
陈奇昌脸上的褶子都僵住了,讪讪地把头低了下去:“老奴……老奴不敢。陛下圣明。”
周元庭哼了一声,这才收回目光,重新靠回龙椅宽大的椅背。
“秦国公一案,自有大理寺和刑部详查,朕心如明镜,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奸佞!至于王环……”
他眼神冷冽,像腊月的寒冰,直直钉在瘫跪在地的王环身上。
“朕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把吃进去的东西原原本本地给朕吐出来!一分一毫都不能少!否则就不是跪在这里这么简单了!”
王环瘫软在地,连连叩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臣、臣遵旨……臣一定……一定……”
朝堂上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不少官员吓得头埋得更低,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有几个平日里和王环走得近的,更是两股战战,冷汗把朝服都浸湿了,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周元庭再次环视一周,目光所及之处,官员们无不垂首屏息。
他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
“还有谁觉得秦国公罪大恶极,非杀不可的?站出来让朕瞧瞧。”
殿内落针可闻。
“没有?很好。”
周元庭满意地点点头,“那就退朝!”
他猛地站起身,龙袍下摆扫过地面,头也不回地大步流星向后殿走去。
身后,陈奇昌缓缓抬起头,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明黄色的背影,直到它消失在殿门之后。他嘴唇蠕动着,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
“陛下……”
那声音里,藏着毒蛇般的阴冷和怨毒。
“……走着瞧……”
退朝的钟声悠悠响起,官员们如蒙大赦,纷纷低着头,脚步匆匆地离开太和殿,生怕多待一秒,就被那位喜怒无常的陛下注意到。
王环被人搀扶着,才勉强站稳,脸色依旧如同死灰。
他经过陈奇昌身边时,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最终一个字也没敢吐出来,只是用求救的眼神望着这位九千岁。
陈奇昌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没看见他一般,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蟒袍,只是那双隐藏在袖袍下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周元庭大步流星地走下御阶,路过陈奇昌时,脚步顿了顿。
“九千岁,年纪大了,就该多歇歇,朝堂上的事,有朕呢。”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陈奇昌耳中。
陈奇昌猛地抬头,对上周元庭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心头一凛。
“老奴……谢陛下体恤。”
周元庭没再理他,径直走向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