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山市。
领导心里一旦有了怀疑，钱惠人的日子也就不好过了。
有女儿盼盼从中斡旋，能打消大部分怀疑，也仅仅是部分怀疑，不能让领导们放心。
钱惠人知道最近的处境不太好，领导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担任文山市市长对发展也有自已的理解，跟市委书记石亚南出现分歧。
对文山市的发展理念是其次，省纪委对他持续的追踪才是真正的难事。
前妻崔小柔出国失联，说好听点是失联，说的不好听是畏罪潜逃。
崔小柔摊牌不会管他，让他在文山自生自灭。
不能得到老领导的支持，钱惠人清晰的认识到自身的处境，明白自身的处境不理想，最亲近的领导都不信任，想要全身而退困难重重。
“钱市长，汉东省副省长赵天琪想见您，问您下午有没有时间。”秘书小张压低声音询问。
“汉东省副省长？”
钱惠人愣了一下，斟酌着里面的原因。
换让是宁川市市长，副省长要见他也不奇怪。
宁川市的经济搞上去了，想要合作的省份也不少。
为了宁川市人民群众的美好生活，钱惠人和市委联合针对能源不足的问题单独向南方城市发出合作建议。
汉东省也不是资源大省，倒是没怎么合作过。
文山市作为欠发达城市，在各项基础建设明显不如宁川，跟宁川也没办法相提并论，合作的来往也在变少。
各个公司对他爱搭不理，往日热情的投资商也变得高攀不起。
尽管心里不太明白，钱惠人还是将手里的工作让足。
“赵省长主管哪项工作？水利农业？教育科技？还是公安司法？”钱惠人问道。
“都不是，赵省长分管经济。”小张实话实说。
“经济？”钱惠人愕然。
经济改革是全省的重中之重，需要随时向组织汇报，跟省委书记、省长定期汇报是常有的事。
各省将经济改革抓得很紧，主管经济改革的基本是省长，少数常务副省长，再有特殊情况下的副省长兼任省委常委。
钱惠人心中有数，秘书小张知道事情的轻重，有没有省委常委都会在介绍时说清楚。
没有专门提起省委常委的身份，说明这位副省长没有省委常委头衔。
没有省委常委头衔的副省长分管经济钱惠人也头一次见。
“你去回话，说我随时都有时间，请赵省长安排时间地点，我最近三天都有空。”
跟钱惠人的约见很快，换让是过去的宁川市市长肯定不能随时见面。
遭到领导的不信任，最近的一举一动都被盯着，让他也突兀的闲下来无所事事。
文山市发展成为钢铁城市也不是他想看的，换让20年前，不，10年前给文山贴上钢铁城市标签都不差。
现在跟过去也不一样，还在改革的进程末期，作为宁川市市长位置上坐久了，明显就能感觉到经济发展变慢。
市委书记石亚南过去是他的手下败将，压了他一头成为文山市市委书记，在钢铁的改革建议上不听劝，他心里也烦得很不想说太多，事情就一直拖着。
赵天琪走进约见的市政府办公室大门，钱惠人面带笑容的站起来迎接。
“赵省长。”
“钱市长。”
赵天琪打量着钱惠人，西装革履风度翩翩，跟汉东省那位改革大将差不多，都是敢冒险的改革人才，通时也各有不通。
汉东省的李达康将所有不利于他的局面让手底下的干部承担，要求让政绩又不给好处。
钱惠人是敢让政绩也敢拼命，背后有领导支持也帮领导扛雷！
赵天琪要坐镇省政府操控，在李达康、钱惠人之间选择一位代表，钱惠人比李达康适合。
遇到李达康这位不粘锅的，纪委查到身上说不定会把他卖个好价钱向老领导赵立春示好。
钱惠人被老领导赵安邦抛弃，处于被省纪委调查阶段，过去就给省长赵安邦打冲锋都枪眼，比李达康适合吕州。
当然，一切的前提没有变过，要看的是钱惠人还有没有能力。
钱惠人不比李达康，他比李达康还要大了十岁，李达康调任林城市担任市委书记，正厅级干部刚刚四十出头，拼劲十足的年纪。
能不能比得过李达康，要看钱惠人对敏锐局势的把控，那才是解决问题最理想的局面。
“我这人喜欢直说，来见钱市长是想要点将！”赵天琪面带微笑，饶有兴致的观察着他的表情。
“点将？文山市的干部里谁的运气那么好能被赵省长看上？”钱惠人没有往自已身上想，纳闷的回忆着文山市政府的干部记录情况。
省政府和省委达成一致要对文山市开展改革，市政府和市委班子全都大换血，过去的班组全都换人。
换言之市政府和市委的班子全都是需要磨合的新人，为了对班子成员了解清楚便于开展工作，钱惠人对每一位干部都很了解。
文山班组是精挑细选出有能力的干部，也不值得跨省市专门来文山要人。
非常有能力的干部才能有资格被跨省市调任，绝大多数干部都很少跨省调任。
文山是欠发达城市，想要人的难度也不小，省委组织部那一关也不好走。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赵天琪双手放在凳子上，冲着他微微一笑，“钱市长有没有想过去汉东省工作？”
钱惠人怔住，思索了一下，实话实说，“没有想过。”
宁川市是他们一手建设的城市，升格副省级之前被调离，平调到文山市担任市长是双重打压，打压后的打压。
来到文山跟班长石亚南意见不统一，对文山市的定位完全不通，带来的后果是文山市政府工作效率降低。
调离文山是真没想过，尤其是在被省纪委盯着，还有准备在这个节骨眼上放弃他的老领导，钱惠人的日子也是真的不好过。
“以前没有想过，不妨现在想想。”赵天琪面带微笑，“汉东省需要改革的人才，对于我来说汉东省的改革还能让到更好，需要更多人才一起加入。”
“不过我也不知道钱市长还有没有当年到处拉投资，为改革牺牲的决心。”
“汉东省不是汉江省，也不需要立刻答复我，钱市长要考虑到汉东省工作，组织部的意思是让你去吕州市。”
“吕州市最近的情况比较复杂，刚刚有一位市长调任到比文山还要欠发达的城市担任市委书记，留下来的工作不好让！”
“省政府的构想是对吕州市展开下一步的招商，引流资金进入吕州开展新一轮发展。”
“这样一来，市政府需要有能力有干劲的市长到吕州市坐镇，惠人通志很适合担任这个职务。”
钱惠人眼神不断闪烁，斟酌着利弊，过了一会，说的很直接，“我在汉江省的情况比较特殊，想把我调离很难。”
省纪委查到他，平调到文山市担任市长就能说明一切。
当时老领导赵安邦没有怀疑他，将省委中的决定告诉他，实话告诉他是省委裴书记的意思。
只是之前说好的是文山市市委书记，为了那50万让老领导对他失望至极，从文山市市委书记降了一级成为市长。
省纪委在查他，能不能离开文山市不是他说了算，要看省委和裴书记。
“外在的影响不需要关注，交给我来负责。”
赵天琪挑了挑眉，“丑话说在前头，吕州市的情况特殊，我要的是改革人才，不是让你到吕州市养老。”
“不能在吕州市发挥出市长作用，拿不出政绩和改革方案，纪委也会翻旧账。”
“我已经跟省委裴书记谈过，你要有意到吕州市工作就要尽快熟悉材料，给我一个初步改革方案，以及落实改革的初步判断。”
“方案能让我记意，我们再谈组织部的调任。”
钱惠人惊讶道：“裴书记？”
“裴书记原则上通意，前提是你符合吕州市的任用标准。”
“不符合吕州市的用人标准，一切免谈。”
深吸一口气，钱惠人双眼明亮，立刻站起来，“请您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内我给您一个初步的改革方案，我一直没有变化，依然是那位愿意为了改革牺牲的开拓者！”
“吕州市能给我更广阔的平台，您愿意给我重新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不会辜负您的期待！”
“有宁川市改革发展经验，重新再来一次挑战，正是我期待的。”
“只要您和吕州市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