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刚停稳,琳琳就迫不及待跳下车,飞奔向母亲。母亲紧紧搂住她,眼眶泛红,嘴里念叨:“可算把你盼回来了。”
进了家门,屋内暖烘烘的,熟悉的家的味道扑面而来。一家人围坐在客厅,父亲泡上一壶香气四溢的茶,热气袅袅升腾。母亲拉着琳琳的手,不舍得松开。
母亲率先开口:“在外面这么多年,肯定吃了不少苦,怎么瘦成这样,妈看着心疼。”说着,轻轻摸了摸琳琳的脸。
琳琳靠在母亲肩头,笑着说:“哪有,我在外面可照顾好自已了,就是太想你们,茶不思饭不想,才瘦了点。”
父亲在一旁笑着插话:“就会哄你妈开心,不过回来就好,以后想吃啥,让你妈给你让。”
接着,琳琳兴致勃勃地分享起在外面的趣事,讲到自已不小心闹的笑话,父母笑得前仰后合。母亲笑出了眼泪,拿手帕轻轻擦拭眼角,父亲拍着大腿,笑声爽朗。
聊到工作,琳琳感慨万分:“这些年拼得太累了,现在回来,就想多陪陪你们,过点安稳日子。”
父亲语重心长地说:“我们知道你努力,现在回来,一家人团团圆圆,比啥都强。”母亲点头附和:“对,钱不是最重要的,一家人在一起才幸福。”
不知不觉,窗外天色渐暗,华灯初上。母亲起身走向厨房:“我去准备晚饭,今天可得好好犒劳咱们家宝贝。”
琳琳也赶忙起身帮忙:“我也去,给您打下手。”父亲看着母女俩的背影,脸上记是幸福的笑容
,起身跟过去,一家人在厨房中忙碌,温馨又甜蜜。
床头台灯在米色墙面上投下暖黄光晕,赵琳琳蜷在印着星月夜图案的珊瑚绒毯子里,指尖划开视频通话。
屏幕里跳出周小羽扎着丸子头的脸,身后背景音里混着电视购物的喧闹和儿童餐椅的磕碰声
"宝子你可算回来了!高铁上没被熊孩子吵到吧?"周小羽举着手机在客厅里打转,
镜头突然晃到半开的儿童房,粉色窗帘上绣着歪歪扭扭的小兔子,
"我跟你说啊,咱中学门口那家麻辣烫上周重装开业了,锅底还是当年的牛油味,辣得能让人灵魂出窍——"
"得了吧你,"赵琳琳把手机往枕头边一垫,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玉兰树影笑出声,
"当年你偷吃我的鱼丸被辣到哭,现在倒是成吃辣担当了?"
她忽然听见屏幕里传来含糊的"妈妈抱",紧接着周小羽的脸被拉远,镜头里出现个挂着鼻涕泡的小女孩,正拽着她的睡裤往下扯。
"哎呀糖糖别闹,妈妈在跟阿姨说话呢。"
周小羽单手抱起孩子,另一只手拼命朝镜头晃,"后天中午啊,我定个大饭店,给你接风!我让你姐夫开车去接你,他新买的suv能装下三个你——"话没说完就被怀里的小肉球扯住了头发,小女孩突然扯开嗓子嚎起来,哭声像警报器似的刺破音箱。
"你快哄孩子吧!"赵琳琳笑着摆手,指尖摩挲着手机壳上磨旧的猫咪贴纸,"记得让糖糖叫我漂亮阿姨,不然不给她带迪士尼的发箍哦。"
"知道啦知道啦,"周小羽边跑向儿童房边回头喊,
"对了,你这次回来住多久?我妈说小区张阿姨的儿子刚从深圳回来——"话尾突然被"砰"的关门声切断,屏幕定格在她来不及收起的促狭笑容上。
赵琳琳望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发怔,指腹无意识地划过手机壳上猫咪翘起的胡须。
窗外的晚风掀起纱帘,送来楼下孩童追逐的笑闹声。床头闹钟的蓝光在墙上投下数字"22:15",像道无声的倒计时。
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薰衣草香的枕头里。
赵琳琳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右手无名指,那里现在只有一圈浅浅的戒指痕迹。记忆突然像被打翻的调色盘,在视网膜上洇开大片温柔的香槟色。
那天傍晚的婚纱店暖光如蜜,林浩蹲在地上帮她系缎面婚鞋的蝴蝶结,抬头时镜片上蒙着雾气,
"我们琳琳穿什么都像公主。"他指尖捏着珍珠发夹,在落地镜前替她别住碎发,动作轻得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橱窗里的水晶灯在他西装上投下细碎光斑,像撒了把揉碎的星星。
他们曾趴在咖啡馆的木质桌面上,用马克笔在婚礼请柬背面画记幼稚的卡通小人——他画戴领结的新郎牵着穿蓬蓬裙的新娘,她在角落偷偷添了只举着戒指的三花流浪猫,那是他们在公司楼下喂了半年的小家伙。
"这个项目要是成了,年底奖金够咱们把蜜月升级成马尔代夫。"深夜的办公室里,林浩的保温杯还冒着枸杞的甜香,他揉着赵琳琳的头发看她改策划案,"我家宝贝天生就是让大事的人。"
可当她在投标会前一天发现ppt里的核心创意不翼而飞,当总监拍着林浩的肩膀说"年轻人有魄力",当会议室的玻璃映出他别过脸时微微发颤的睫毛,所有的温柔突然都成了慢镜头里碎裂的冰面。
"策划案是我们一起讨论的,数据都是我熬了三个通宵算的!"她攥着打印稿的指节发白,看着他放在办公桌上的银色婚戒泛着冷光。
林浩的皮鞋在地毯上碾出褶皱,声音里带着不耐:"现在项目成了,升职的是我,以后你就不用这么累了——女孩子嘛,在家相夫教子不好吗?"
窗外的北风卷着梧桐叶砸在玻璃上,她忽然想起去年冬天,他曾在凌晨三点冒雪给她送胃药,掌心的温度透过保温杯传来,说"我们琳琳的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离婚礼请柬寄出还有三天,她在整理储物柜时发现了被撕成两半的策划案初稿,边缘有他惯用的黑色水笔写的"幼稚"二字。
婚纱店的定金单还夹在笔记本里,烫金字l在台灯下刺得人眼睛发疼。当她把戒指放在他的键盘上时,屏幕里正弹出升职邮件,发件时间显示着她在医院打点滴的那个下午。
夜风突然掀起窗帘,床头的猫咪贴纸被吹得翘起一角。
门外传来母亲走路的脚步声,混着钥匙串的轻响,她赶紧翻身关掉台灯,把自已藏进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