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在电梯上升到86层时感到耳膜一阵轻微的压迫感。走出电梯，云端餐厅的迎宾小姐笑容满面地迎上来，但林默的目光越过她，落在不远处几个握着相机的人身上。
“先生您好，欢迎光临云端…”
“那几个人是记者？”林默打断了迎宾的问候，语气冷淡。
迎宾小姐回头看了一眼，有些为难：“是的，他们从早上就在这里等着了。”
林默轻轻摩挲着衬衫口袋中的黑卡，冷不丁想起昨天刚获得的【媒体应对】技能。24小时冷却期还没过，暂时无法使用，只能靠自己应对了。
一名记者已经认出了林默，快步朝他走来：“林总，能否谈谈您和网红夏小雨的关系？您是要投资她吗？”
林默绕过记者，径直走向餐厅经理：“我预订了位置，能否带我过去？”
“通常我们不干涉记者采访…”餐厅经理犹豫道。
林默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塞到经理手中：“通常是多少小费？”
经理看了一眼卡片，眼神瞬间变得恭敬：“林先生，请跟我来。”
穿过摆满花瓶的走廊，经理带林默来到一个偏僻的包间。门一打开，他看到小雨已经坐在那里，玩弄着餐巾，神情紧张。窗外是北京灰蓝色的天空，几栋摩天大楼穿透薄雾若隐若现。
“抱歉，来晚了。”林默放下手机，“外面有记者。”
小雨今天穿了件白色连衣裙，看起来比直播间更加清爽自然。“没关系，我也刚到。”她显得有些拘谨，“谢谢您约我来这么高级的地方。”
服务员送上菜单。小雨接过后双手不时揉搓菜单边缘，目光扫视过价格后神情微变。林默注意到这个细节，接过菜单：“我来点吧，有什么忌口的吗？”
“没有…都可以。”她低头摆弄餐具。
两杯水上来后，小雨终于鼓起勇气：“昨天那个采访，我看了报道。他们说您是为了炒作…”
“你觉得呢？”林默没等她说完就反问。
小雨手指划过水杯上的水珠，留下一道印记：“我不觉得。您看起来不像缺那点名气的人。”
林默打量着对面这个年轻女孩——涂着淡妆，指甲修剪得整齐，没有夸张的美甲，也没有网红风格的穿着。这完全符合她钢琴专业学生的身份。
“你是钢琴系学生？”
小雨点头：“中央音乐学院，大四了。”
“为什么去做直播？”林默问得直接。
小雨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家里条件不太好。我爸生病了，医药费…而且还有学费。”
“那你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本来想申请国外深造，但现在…”她停顿了一下，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像是在弹钢琴，“可能先找个琴行当老师，攒钱再说吧。”
林默点点头，没再追问。食物陆续上来，香气弥漫，但他注意到小雨吃得很小心，像是担心犯错。
“放松点，”林默自己却拿错了餐具，引得小雨轻笑，“看吧，犯错没什么大不了的。”
气氛渐渐轻松。小雨开始讲一些学校里的趣事——钢琴比赛的紧张场面，严厉教授的怪癖，深夜练琴时听到的“鬼故事”。林默发现她谈起音乐时眼神发亮，像变了个人似的自信又专注。
“我有个朋友听了你的直播，”林默撒了个小谎，“他说你的肖邦演奏很有特点。”
小雨抬头，眼中闪过惊喜：“真的吗？我最喜欢肖邦了！虽然老师说我的技巧还不够成熟…”
“钢琴靠的不只是技巧，还有感情。”林默随口说道，却看到小雨眼睛亮了起来。
“您也懂音乐？”
林默摇头：“我只是个听众，能感受到你弹奏时的情感。”
小雨低头，声音变小：“其实弹琴时，我常想起我妈。她生前很喜欢肖邦的夜曲…”
林默没想到会触碰到她的伤心事，气氛一时有些沉默。窗外，一架飞机缓缓划过天际，小雨的目光追随着它，直到消失。
“林总，”小雨终于问出那个她一直想问的问题，“您为什么会帮我？那一百万…”
林默放下刀叉，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你想听真话还是好听的话？”
“真话。”小雨毫不犹豫。
“一部分是因为看不惯那些人的行为方式，”林默直言不讳，“一部分是…冲动。也许还有一点投资的考量。”
小雨愣住了：“投资？”
“人才投资。”林默观察着她的反应，“这个世界缺的不是钱，而是真正有才华又肯努力的人。”
咖啡上来时，林默向前倾身：“所以我有个提议，你可能会感兴趣。”
“什么提议？”小雨握紧了咖啡杯，杯中的液体微微晃动。
“我准备成立一家传媒公司，专注于挖掘和培养有实力的艺术家。”林默说话的语速比平时慢了些，“我想邀请你成为公司的第一位签约艺人。”
小雨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我？签约艺人？”她几乎要笑出来，“林总，我只是个普通学生，还是个小主播…”
“你首先是个钢琴演奏者，”林默打断她，“主播只是你暂时的身份。在我的公司，你可以继续直播，但会有更多资源支持你的音乐事业。专业的包装、宣传，甚至可以办个人演奏会。”
小雨睁大了眼睛，林默几乎能看到她瞳孔中闪烁的光芒。但随即，她的表情又变得犹豫：“我还在上学…”
“学业优先，”林默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我们会根据你的时间安排活动，不会影响你的学习。更重要的是…”他顿了顿，“如果你想继续深造，公司可以提供全额奖学金。”
“这…”小雨明显被震惊到，“林总，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怕…”
林默知道她在想什么：“你怕有陷阱？”
小雨脸红了：“不是，就是…太突然了。”
“你不用立刻回答，”林默说，“我会让律师准备合同，你可以带回去仔细考虑，也可以找专业人士咨询。”
正当小雨准备说什么时，包间门被敲响，一个穿着西装、略显发福的中年男子推门而入。
“夏小姐，”来人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微笑，“终于找到你了。”
小雨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李经理…”
“李经理？”林默挑眉。
“锦鲤直播的李经理，”小雨低声解释，显得局促，“我平台的负责人。”
李经理主动伸出手：“林先生您好，久仰大名。没想到您一出手就是百万级别，真是让人佩服！”
林默立刻明白了，这是平台闻风而动，急着来挽留小雨。他站起身与对方握手，感觉对方有意加重了力道。
“不知道李经理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林默语气平淡。
李经理拉开椅子自顾自地坐下：“听说夏小姐今天与林先生见面，我特意来表达平台的谢意。”他转向小雨，“夏小姐，公司已经决定提高你的分成比例，从原来的30提到40。另外，还会安排专门的运营团队为你服务。”
包厢里的氛围顿时微妙起来。服务员进来添水时，三人都沉默不语。
“李经理的条件很优厚，”林默打破沉默，“不过我刚才已经向小雨提出邀请，希望她加入我即将成立的传媒公司。”
“传媒公司？”李经理笑了，“林先生，恕我直言，传媒行业不是那么好做的。资质审批、团队组建、资源对接…这些都需要大量时间和人脉。”
“是啊，”林默喝了口咖啡，“所以我打算高薪聘请有经验的人才，包括挖墙脚。”
李经理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了笑容：“林先生说笑了。我只是担心，像夏小姐这样的新人，需要系统的培养和稳定的平台。贸然跳槽，对她的发展未必有利。”
“我觉得她最需要的是尊重和公平对待，”林默反击，“比如不被迫接受不必要的饭局。”
李经理的笑容僵在脸上。小雨惊讶地看向林默，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这些内情的。
“夏小姐,”李经理转向小雨，语气严肃起来，“别忘了你与平台的合同还在有效期。贸然解约可能面临违约金。”
小雨低下头，脸色变得苍白。
“违约金是吧，”林默靠向椅背，“多少？”
李经理笑了，但眼中没有笑意：“五百万。这还只是保守估计。”
林默没有立即回应。这个数字确实比他预计的高，但并非无法接受。他在考虑的是，是否值得为一个刚认识的年轻人付出这么多。
窗外一阵雷声打破了沉默。小雨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决绝：“李经理，如果可以，我希望和平台和平解约。之前的分成我可以不要…”
“等等，”林默打断她，“违约金我来付。”看到小雨震惊的表情，他补充道：“作为投资的一部分。相信我，这是笔值得的投资。”
李经理皱起眉头：“林先生，您知道这个金额…”
“我很清楚，”林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这是我律师的联系方式，让你们法务部直接和他对接吧。”
李经理接过名片，脸色阴沉：“林先生，希望你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
“我从不后悔任何决定。”林默平静地说。
李经理起身离开，临走时意味深长地看了小雨一眼，那眼神让她不寒而栗。
“林总，我…”小雨声音发抖，“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太…”
“别担心违约金的事，”林默安慰她，“对我来说不是问题。”
“不是钱的问题，”小雨眼中带着犹豫和担忧，“李经理在平台很有势力，他和…和龙哥是认识的。”
林默挑眉：“龙哥？”
“就是那天直播间里的人，”小雨声音更小了，似乎担心被人听见，“他们背后有一个圈子，很多主播得罪了他们，后来都…都退网了。”
林默明白了，看来直播平台背后的水比他想象的更深。但这反而激起了他的兴趣——黑卡的存在让他不再惧怕任何潜在的威胁。
“那你现在还愿意签约吗？”林默直视她的眼睛，“如果你担心安全问题，我可以保证…”
“我愿意，”小雨出乎意料地坚定，“我受够那个平台了。如果…如果您真的愿意帮我，我想试一试。”
林默笑了：“好。欢迎加入，小雨。”他伸出手，“从今天起，你将是神豪传媒的第一位签约艺人。”
“神豪传媒？”小雨好奇地问，同时轻轻握住他的手。
“就是这么豪横，”林默说，“希望能找到更多像你这样有才华的人，给他们应有的舞台。”
两人离开餐厅时，雨已经停了。林默的司机早已等候多时。
“送小雨回学校，”林默对司机说，然后转向小雨，“合同会在三天内准备好，到时候我们再详谈。”
“林总，谢谢您…为我做的一切。”小雨站在车门旁，犹豫了一下，“但我还是有点担心，如果李经理他们…”
“别担心，”林默拍拍她的肩膀，“从现在开始，你有靠山了。”
目送车子离开，林默拨通了王岩的电话：“给我查一下锦鲤直播的背景，特别是一个叫李经理的人，还有他们和一个叫‘龙哥’的人的关系。另外，安排律师起草艺人合同，最高规格。”
挂断电话，林默站在街边，肚子突然发出一阵响亮的抗议声。他这才意识到，刚才在餐厅净顾着谈事情，几乎没怎么吃东西。
“看来还得再吃点什么，”他自言自语，一边走向街边的小面馆，一边在心中盘算着传媒公司的布局。这是他进军娱乐产业的第一步，以小雨为，未来可以签更多有才华的年轻人，建立自己的影响力。
他刚在面馆点完单，手机震动起来。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林先生，锦鲤直播背后站着的人，您惹不起。为了您自己好，建议尽快终止与夏小雨的合作。”
林默盯着短信看了几秒，然后删除。看来这个圈子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但有黑卡在手，他无所畏惧。
服务员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香气扑鼻。林默夹起面条，觉得这普通小店的面条比云端餐厅的西餐美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