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林婉华呼吸一滞,猝然蹲下,平视着长宁“宁宝,你…刚才说什么?”
长宁奶音打着颤儿飙高了不少,睫毛忽颤,鼻尖沁出莹亮的汗“祖母,爹爹不是生病啦,爹爹的脸都是黑色哒!”
林婉华一个踉跄,险些倒地,好一会儿才恢复。
刚才她听到长宁的话,失了态,现在冷静下来,仔细一想,长宁只是个孩子,怎么能看出这些。
似是看出她的不信任,长宁扯着她的手,使劲地拉着她往床榻走去。
“祖母你看呀,爹爹的印堂发黑,两只手的指盖处也都是黑色的,这是中了毒呀!”
一听这话,林婉华下意识看去。
果不其然,跟长宁说的一模一样。
她呼吸急促,很快就冷静下来,若是下毒,为何太医没有任何察觉?
沉默片刻,她看着长宁“宁宝,你怎么会懂这些?”
长宁眨眨眼,小肉手揉了揉刚才挤得发麻的脸“看到的呀~”
“这个…”长宁凑上前,伸手在沈策安枕头下摸了摸,掏出来一个木牌递给林婉华。
这是沈策安常戴的平安牌,是当初她亲自去镇国寺里求的。
“祖母,这个变黑啦~咦~好臭哒~”
“什么?”
猛地抬头,对上她水汪汪的眼睛,林婉华失语“这…这是我亲自去镇国寺求的…”
但是看到现在这平安牌的模样,她的心直接沉了下去。
这平安牌的底部确实是黑色的,可是臭味…她并没有闻到。
可若长宁说的是真的……
‘咔嚓——’
平安牌上被她划出一道划痕,站起来,脸上的笑意不再。
这平安牌,是她三年前求来的,策安一直戴在身上,难不成…三年前就有人开始谋划这一切?
弯腰,对上长宁水汪汪的眸子,她眼底的冷意散去,挂上一抹温和“我们长宁真是个小福星。”
若不是长宁,她根本不会发现这一点儿。
她真是老祖宗派来给他们的小福星啊。
“来人,去请章太医。”转头,对着门外吩咐了一声。
没一会儿,章太医提溜着药箱匆匆地走进来。
“老夫人,可是国公爷出了什么问题?”
章太医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脸上的着急不似作假,说完后,目光落在一旁那个粉雕玉琢的奶团子身上。
这…这就是传闻中,沈老夫人带回来的国公血脉?
“爷爷,你好哇!”
长宁看着面前蓄着花白胡须的老者,笑眯眯地举起小爪子跟他打招呼。
“章太医,这是长宁,我们国公府的千金。”
章泰愣愣点头,对上长宁的眼眸,心却不自觉软了“长宁啊,你也好。”
这孩子是个可怜的,这么大才被寻回来,还是在沈策安昏迷的时候,也不知道之后会怎么样。
“章太医,实不相瞒,这次我离京,是因为听说策安并非重病,而是中了毒。”
林婉华见状,直入正题,她没说此事是长宁发现的,若是被人知道,恐怕会对她不利。
“什么?”
章太医面色,接着,神色严肃“不可能,若是下毒,我怎么可能一点儿都诊不出来?”
他身为太医院院正,医术超出其他太医,连他都没看出来,还有谁能看出来?
林婉华说完后,目光就一直落在章泰身上,见他紧紧皱着眉头,脸上带着震惊,慢慢收回目光。
章泰受过老国公的恩惠,但是她也不知,现在他是否变过。
现在看来,还是可信的。
“太医爷爷,是真的,爹爹就是中毒了哦。”
长宁揪了揪他的衣角,两个小揪揪一晃一晃地,直晃进他心坎儿里。
章泰心里有些奇怪,明明看着自家那个小孙女,也没觉着小娃娃多可爱,现在见了长宁,这心里,竟然就不自觉被她吸引。
“长宁啊…”刚想跟她说道说道,就听见林婉华的声音。
“章太医,你看看这个可有什么问题?”
章泰注意被吸引,皱眉。
这不就是个普通的平安牌?
放在鼻尖闻了闻,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却见林婉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一个锤子,将平安牌直接敲碎。
瞬间,一丝腥臭味从木牌里传出来。
章泰一脸骇然。
“这……”低头,从桌角上取出一点儿碎屑,脸色瞬间大变。
“这是蛊毒?”
“蛊毒?”林婉华瞪大眼。
章泰叹气,将小木片小心收集起来“老夫人,这不是一般的蛊毒,若非是你将源头找出来,恐怕国公真要不明不白的…”
“我也只是从古籍中见到过。”据说这种毒会一点点地渗入到人体中,却察觉不到分毫。
“这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蛊毒…而是融合了七种蛊寄生在人体的血液制成的血蛊毒,而且,这平安牌,是极其重要的引子。”
这平安牌,是用蛊虫尸体泡制过的,这味道,他不会闻错。
虽然上面有微弱的毒素,但绝对不至于让沈策安变成如今的模样,那就只有传说中的那种血蛊毒。
“可有破解之法?”
章泰摇头“我也只是在古籍中见过,解药,还需要时间研究。”
“章太医,拜托您,请您一定要全力救救他。”
说着,林婉华屈膝,被章泰眼疾手快地给制止了“夫人,老国公对下官有救命之恩,他的孩子,老朽自当竭尽全力。”
将章泰刚送出去,林婉华垂眸,躲在背后的人,她一定会把他们揪出来。
还没进屋子里,许荣骦带着人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见过夫人。”
林婉华睨她一眼“许氏,你来这里干什么?”
许荣骦眸光轻闪,笑着开口“夫人,瞧您说得这是什么话?”
“我这不是怕小姐无聊,正好学堂放假,阿徽跟妙仪回来,我这不想着让他们小辈们一起玩一玩,也能好好培养培养感情嘛!”
自从许荣骦进门,林婉华就没舒坦过,当初老国公答应过她,只会有她着一个妻子,可到头来,还是迎了许荣骦进门,甚至还生了个庶子。
“有什么好培养的?”
“我们宁宝是嫡女,要什么朋友没有?别把你那一套用在她身上,不然,仔细你的皮!”
许荣骦眸光闪了闪“夫人,您怎么也不问问小小姐的意见呢?指不定她愿意呢?”
她来的时候就知道,林婉华不会松口,但长宁只是个小孩子,有陪她玩儿的,肯定不会拒绝。
“长宁是吗?你想不想跟哥哥姐姐玩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