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祠堂,长宁被放在地上,目光落在那些牌位上,看着上面的符号。
一个字也看不懂…她头一歪,迈着小短腿,走了过去。
林婉华取了香,对着眼前的牌位直接跪了下去。
“多谢老祖宗,让我寻回我儿血脉。”
同时,她也没忘记自己的当时在祠堂的誓言“老婆子也自当遵守诺言,余生愿意待在祠堂,侍候各位祖宗。”
“啊咧?”
长宁一懵,走到林婉华面前,半蹲下身子,揪了揪她的衣服。
“祖母,不用啦,他们就是故意让你找到长宁哒~”
祖母还这么年轻,怎么能在这里陪这样一群糟老头子呢?
被cue的糟老头子们“……”
“宁宝啊,这是咱们沈家的老祖宗们,可不能不敬。”
说完,她又对着牌位拜了拜“各位老祖宗见谅,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
将香插进香炉,林婉华回到原地,眼底带着难过。
“宁宝,你爹爹现在昏迷着,你就拜一拜老祖宗,先让宗祠里的老祖宗们掌掌眼,日后好护着你。”
按理说,应该开宗祠列族谱的,只是,现在沈策安昏迷着,无法主持,暂时只能如此。
长宁眨巴着眼,手里拿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摸来的果子。
刚咬了一口,果汁爆出来,她嘴角流出一丝果液,有些懵地看着被林婉华塞进手里的三根香。
‘吸溜——’
将水果汁液吸了吸,小胖手晃了晃“祖母,我不能拜他们呀,会折寿哒~”
她急忙摆手,手里的果子汁液被她甩到脸上,小脸红扑扑的。
而且,不是他们护着她,是她帮他们呀。
林婉华却是会错了意思“怎么会?这是咱们沈家的老祖宗,你拜一拜,祖也能让他们护着你。”
府里这个情况,也不知道自己能护她到什么时候,只能求老祖宗庇佑。
长宁皱着眉,苦哈哈地叹了口气,抬眼悄咪咪看了眼不远处的牌位,心里默念。
‘你们可是听到了啊,是祖母让我跪的,我反抗过了哒~’
“而且,现在应该没什么事儿吧?”她又小声嘟囔了两句,毕竟她现在是沈家人。
这样一想,两眼隐隐发亮,好像没错嗷。
迈着小短腿,拿着三根香,哒哒哒地到了蒲团面前,猛吸一口气,两眼虔诚地闭上。
‘啪唧——’
还没等她拜,一阵风吹来,最前面的一个牌位倒了下去。
林婉华大惊,上前赶紧给它扶正“哎呦,哪里来的风啊,这是沈家第五代祖宗啊,您可不能倒下!”
长宁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轻轻舒了口气,有点儿心虚的抠了抠自己的小肚子,还好…只是风?
‘扑通——’
小胖腿一弯,小身子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嘴里念念有词。
“各位老祖宗,你们好哇,我是长宁,今天,我给你们请安……”
安字尾音还没有落下,就看见宗祠上方的牌位突然‘哗啦啦——’地倒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长宁猛地睁开眼,有些心虚的转头。
林婉华僵在原地,她抬起小手,尴尬的摸了摸自己头顶上的小揪揪。
“祖母,我…我不是故意哒!”
声音由弱变强,最终理直气壮的开口。
“肯定是风太大了!对,一定是风太大了,这些牌位立得还没有我给村里那些猪猪鸭鸭们的牌位结实。”
她有时候坐在上面都不会倒的。
老祖宗们“……”
这是结不结实的问题吗?
你这是想要我们的老命!
那些被你吃了的家禽,身上多少都沾了点儿功德。
他们呢?
这一跪下去,他们好不容易攒的功德没了大半。
好一会儿,林婉华回过神来“我滴个乖乖,宁宝啊,原来老祖宗这么喜欢你啊!”
“啊咧?”长宁头顶的呆毛一动,两眼发亮,还能这么解释?
林婉华脸上满是喜色,她求老祖宗的时候,老祖宗只给出了指示。
可现在,老祖宗们看到长宁,竟然激动的都倒下了,可不就是喜欢长宁的表现。
这样想着,林婉华又拿起三根香,对着倒的七零八落的牌位一拜。
“多谢各位老祖宗,日后就请各位老祖宗保佑我们长宁。”
兴冲冲地把香插进香炉里,抱起还在地上发呆的长宁,重重地亲了口。
长宁脸一红,小胖手捂住脸,露出一道缝隙,这…这叫人怪不好意思的。
“祖母~”
“真是祖母的好乖宝~”
将祠堂整理好,林婉华带她去换了件衣裳。
长宁自己选了件浅绿色的轻纱裙子,裙摆绣了些萱草,被蝴蝶环绕着,衬着肌肤更加水嫩,像个落入凡尘的小仙女。
林婉华呼吸一滞,脸上的笑意怎么也驱散不去,稀罕的她一路上都没舍得把她放在地上。
沈策安重病缠身后,为了方便照顾他,林婉华就把他安排在了枫林苑,离着她的秋月居只有一墙之隔。
林婉华脸上的笑渐渐淡去,抱着长宁的手一紧,艰涩道。
“宁宝啊,你爹爹病了,现在…你一会儿过去,爹爹要是不理你,你不要怪爹爹好不好?”
长宁乖巧地点头“好呀,听祖母的,长宁不会怪爹爹哒。”
不多时,祖孙俩走进枫林苑。
刚一进去,屋子里满是浓郁的药味儿,长宁皱了皱鼻子,抬眼往里头瞧去。
房间里光线有些暗,窗子只开了个小小的缝儿。床上的人瘦得几乎脱了形,脸上没有多少血色,可以说进气儿多,出气儿少。
“祖母,我想下去呀~”
寂静的空间,被长宁的声音打破,也拉回了林婉华的思绪,小身子在她怀里扭了扭。
林婉华叹了口气,弯腰把长宁放在地上“去吧,宁宝,过去看看你爹爹。”
这大半年,沈策安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直到最近这一月,更是直接昏迷不醒,太医束手无策。
一想到自己的儿子躺在床上,就这样无声无息的,与此前驰骋沙场的将军判若两人,林婉华心里就揪得慌。
长宁已经走到了沈策安面前,一双眼骨碌碌地打量着他。
这个爹爹…有点儿好看呀,
虽然现在有些瘦,但是她以前给不少小动物摸过骨,爹爹这骨头,长得是好看的。
“原来你就是长宁的爹爹呀?”
她眨了眨眼,轻轻叫了一声,小手指落在他的手上,摸来摸去,然后又皱着眉往前靠了靠。
‘啪唧——’
一个没站稳,脸颊跟软绵的被子来了个亲密接触
“对不起啊,爹爹,窝…我就是想仔细看看的你脸。”
脸颊被挤住,长宁趴在床上扑棱着小手。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林婉华上前一步“宁宝,你爹爹他…”昏迷了。
话还没说完,就见长宁突然瞪大眼,小短腿在半空中噔了两下,哼哧哼哧的从床上爬下去。
林婉华心一惊,这孩子…莫不是不喜欢策安?
衣摆被揪了揪,突然传来长宁的声音“祖母,爹爹不是病了,爹爹是中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