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 假死后我靠心理学破案封官 > 第 2 章

秦泽没有直接将顾晴带回王府。
让嬷嬷伺候她梳洗干净后,秦泽带着她兜了一圈,来到了验尸房。
走廊上没什么守卫,地上横七竖八躺着被拧断了脖子的死人,顾晴忍着背脊处传来的钝痛,目光被秦泽脚上那双看起来就高贵张扬的龙纹黑靴所吸引。
那靴尖沾染了几滴发黑的血迹,恰落在烫金的龙鳞之上,显现出一抹诡谲的妖异。
顾晴敛了敛神色,将视线转移到了停尸床上,她房内的尸体已被连人带盆转移到了此处。
惨死的女尸形貌狰狞,身上装点着各色花朵藤蔓,它们有的仍在盛开,更多的却早已枯萎,而她脖子上的断口直指天空,如鸡爪一般扭曲的手指蜷缩着,无声地诉说着冤屈。
“王妃,可看出了什么端倪?”许是见顾晴盯着尸体,久久不发一言,秦泽有些烦闷的拨了拨腰间的穗子,忍不住开口询问。
“若是仅凭观摩尸首便能推断出凶手,那么我早在大牢里等着被发配了,哪里还能同殿下并肩站在此处。
”顾晴轻轻摩挲了一下尸体干燥的表面,接着将指尖放在了鼻子前,仔细的嗅了嗅。
秦泽此人看上去胸无大志,全然是纨绔一个,但是顾晴的直觉告诉她,秦泽的本性很可能相当危险,他与她的每一句交谈,都像是在套她的话。
秦泽并不完全信任自己,对她的态度更如同一只狸奴在玩弄爪下的猎物。
意识到这点后,顾晴强迫自己打起精神,重新打量起了这具尸体。
“是香料的气息……我分不大出用的是何种材料,不过应当是使用了某种防腐手段,让这具女尸能以凶手期望的方式,保存最长的时间。
”顾晴凑近了尸体灰败发皱的表面,其上没有任何腐臭味,只一股异香扑鼻而来,让她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想。
“如果只是单纯的想掩盖尸臭,用盐、醋或是烈酒腌渍通常会更加方便。
大费周章的使用香料,并且将尸体精心装点,结合尸体关键体貌特征缺失,加之凶手处理尸体的手法非常果断、娴熟,目前最好的办法只能是一边调查尸体的身份,一边留意可能存在的连环案件。
”即便并不是研究犯罪心理学出身,但是心理学的知识通常都能够融合相通,顾晴闭上眼,试图将自己当做凶手,抽丝剥茧地捕捉他的意图。
“能随意使用大量昂贵的香料,凶手的财力和资源应当都是相当可观的。
胆敢在将军府肆意妄为,且行事张扬高调,凶手是一个表演欲旺盛的,极度自负之人。
至于被砍去的头颅,我个人有两种猜测,其一,作为一件“艺术品”,头颅的存在很可能对于凶手来说是一个瑕疵。
而其二,缺失头颅才是这部作品的关键,我们现在看到的并不是凶手想给我们呈现的完成品,取下的头颅有着其他的作用。
”“好,好,好!王妃果然冰雪聪明,没有让我看走眼。
”秦泽吹了声口哨,对她的推断大加赞赏。
顾晴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她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秦泽猜到了多少,不过就目前看来,秦泽和她大概是达成了共识。
昏暗狭窄的停尸房里酸臭难忍,密闭的空间里,顾晴可以很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方才过于紧张,后背已被汗水浸湿了一片。
顾晴穿过来时没有继承原主记忆,她对这个朝代毫无了解,但可以直接肯定的是,封建社会里位于顶峰的权力,便是皇权——即便五皇子再如何难堪大用,随便找个理由弄死她也像是踩死一只蝼蚁一般轻易。
思及此,顾晴回过身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凑得越来越近的秦泽,决定试探一下他对自己这具身体的感情。
“殿下谬赞了,不过是没头没尾的猜测,还不了我清白。
”顾晴做出了一副自怨自艾的惋惜姿态,将披散在额前的碎发理顺,轻叹一口气,“叫人领我回去吧,证据确凿之前,还望殿下保重身体,地牢这样的污秽之地,少踏足为好。
”“说什么呢,今下我来,必是要带走你的,哪里能让你独自留于此。
”秦泽眉头一挑,立刻便知会了顾晴言下之意,“来人,传信大理寺卿,将军府嫡女在牢狱中染上风寒,不治而亡。
孤念她与我青梅竹马,尸体孤自躬亲下葬,至于她的戴罪之身——”说到这里,秦泽顿了顿,嘴角翘起了一个清浅的弧度,“孤自会还她一个清白。
”一刻钟后,街边的马车里,顾晴着一身丫鬟穿的麻布短打,看着两个侍卫抬着装她“尸体”的麻袋从偏门里出来,塞进了早就准备好的棺椁里。
一缕从麻袋里跑出来的棉絮落到了车窗上,顾晴有些好笑的扯了扯嘴角,看着那一队侍卫消失在街角后缓缓放下了帘子。
阳春三月,柳絮纷飞。
扬州城里车马络绎,来往的行商操着各地的口音,孩童手里举着糖人,笑闹声透过车窗缝隙传进了顾晴的耳中,一派安乐祥和的气象。
“笑什么,”秦泽将一杯热呼呼的姜茶递给了顾晴,漆黑的眸子里似有星光闪烁,“这时候不应该感谢一下孤瞒天过海的绝妙之计吗?”“若是不用我亲自动手,帮着往裹尸袋里塞棉花便更好了。
”顾晴挥了挥自己缠着纱布的手,拍打了几下衣服上的棉絮,对面的秦泽立刻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鼻尖浮出点粉色,再不吭声了。
一路无话。
顾晴本以为秦泽会将自己带回王府,谁知车轮子轱辘轱辘滚了约莫半个时辰,最终在一处偏僻的院落前停了下来。
这个院落看上去和平常人家的宅院无甚区别,顾晴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除了两个贴身侍卫外,方才秦泽身边的人竟一个也没有跟过来。
老旧的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屋内仅置放了一张长桌,一张木榻,两张老旧缺角的椅子。
顾晴选了稍微完整些的那张坐下,秦泽没说什么,径直将另一张明显瘸了条腿的拉到她身旁,袍子一撩也跟着坐了下来。
刚才的那两个侍卫抬着一只箱子进来,一堆卷轴被叮铃哐啷倾倒在了桌子上。
秦泽从中随便捞了几个,打开便看了起来,“我在大理寺有几个交好的官员,近一年来,未破获的人口失踪案都在这里了。
”见秦泽不打算细说卷轴的来历,顾晴也没有再问。
她跟着打开一个卷轴,里面出现了失踪人口的信息,秦泽应该是提前便得到了消息,这里面的基本都是面容姣好的平民女子,顾晴努力让自己适应古代令人头疼的书写格式,快速浏览起了有用的信息。
深夜时分,将所有的卷轴阅览过一遍后,顾晴将其中两个抽了出来,摊放在了秦泽面前。
“徐记豆花坊坊主之女徐如玉,失踪时间半年前,裁缝铺长女沈柔,失踪于十天前,这两位最符合受害者的特征。
”顾晴死死盯着画像上的女子,试图透过她们的长相寻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半年前?”秦泽摸了摸下巴,“若她便是那女尸,中间的这半年里,她去了何处呢?”符合条件的失踪案,虽说看起来有厚厚一大摞,大部分却都可以直接排查掉。
女尸残存的肢体上并没有胎记、斑纹等明显特征,她身材中等,体态匀称,即便看上去十分不起眼,却恰恰能将不符合条件的排除在外。
顾晴与秦泽二人进行筛选时,过高过矮,太胖太瘦的可以直接排除,身体上有胎记、伤疤的也可以忽略,合乎条件的竟也只有寥寥十几人。
“藏一个人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是毫无家世背景的平民女子。
”顾晴的目光落在徐如玉的档案上,其中一则写着,她在失踪前曾与一位来扬州城做生意的布匹商人交往密切。
“交往密切,照外人看来,这两个人应该是看对了眼吧,那么为情“私奔”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了——”顾晴下意识的想伸手揉一揉酸疼的太阳穴,抬起胳膊才发现洁白的纱布上渗出了丝缕血迹,秦泽刚才一心翻阅卷轴,也是当下才注意到她的伤势,椅子在桌下划拉出尖锐的声响,他关切地握住顾晴的手腕,替她解开后才发现,顾晴皮肉翻飞的指甲肿成了萝卜,隐隐渗出一些黄色脓水。
“根据街坊的供词,徐如玉失踪不久后,那个布商也销声匿迹,如果他便是掳走并杀害徐如玉的真凶,那么一切便都说得通了,可以通过这条线索往下查一查。
”顾晴疼得嘶声抽气,集中思考时,身体的不适被她暂时性忽略了,此时针扎般的剧痛密密麻麻席卷了她的全身,她惨白着脸呼了口气,坐姿也变得有些不稳。
“不行,不能再看了,得立刻回王府去。
”秦泽的瞳孔在看清顾晴猛地颤了颤,他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再一看顾晴挺得笔直却瘦削单薄的背脊——有血从洁白的衣裙之中渗出,刺得他喉头发紧,不敢再看。
门外的侍卫听见了动静,连忙进来查看情况,秦泽叫人备了马车,扶着顾晴坐稳后,他自己也跳进了车里,车夫一甩马鞭,马儿径直向位于南城的王府疾驰而去。
将顾晴安顿妥当,秦泽开始呼哧呼哧的用湿布擦洗衣摆和靴子上的血迹。
他不知从哪摸出了几盒胭脂水粉,在自己的脖颈上画了两个浮夸的吻痕,又将脂粉洒在了自己的衣服上,确保自己身上闻起来像是刚从窑子里出来的。
做完了这一切后,他闷头灌了两口酒,然后随意扯开了自己的前襟,原本清明的眸子染上了几分迷离,俨然变回了一副脸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
“晴妹妹,我现在闻起来是什么味道?”秦泽凑到了顾晴耳侧,带着酒气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耳侧,有些烫,更多的却是如同猫抓般的痒意。
顾晴身子不爽,又许久未曾进食,只饮用了些茶水,浓郁扑鼻的脂粉香气熏得她睁不开眼,连日的劳累让她只感觉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于是在秦泽期待的眼神中,她”哇“地一声干呕了起来,后者尴尬的僵在了原地,连忙又是帮她拍背又是喂她喝水,好半天才让她缓过来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