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镇的清晨总是从老赵家公鸡打鸣开始。
江断鸢在，配图详细展示了如何用沙石和木炭制作简易过滤器。
冲完冷水澡，江断鸢开始清点物资。卧室床下整齐码放着二十箱矿泉水、三十袋真空大米和十几个医疗包——都是她这三个月陆续囤积的。退役金还剩大半，足够她在这个偏远小镇生活两年。她打开最底层的铁盒，里面放着退役证明。
手指抚过退役证明上的钢印，江断鸢想起离开特警队那天，队长拍着她肩膀说的话："你这丫头太独，迟早吃亏。"当时她没反驳。二十五年的独狼生活，早就刻进骨子里了——孤儿院长大，军校毕业，特警队服役，她的人生轨迹就像一把笔直的刺刀，从不拐弯。
中午十二点，江断鸢准时出现在镇东头的"老地方"面馆。老板娘给她端来牛肉面，多加了勺辣油。
"听说了吗？镇长儿子又往镇政府仓库搬东西了。"老板娘凑过来，身上带着葱花和花椒的气味，"昨天半夜拉了三车，我男人起夜看见的。"
江断鸢搅动着面条，红油在汤面上晕开成放射状的花纹："搬的什么？"
"谁知道呢，神神秘秘的。"老板娘撇撇嘴，围裙上沾着面粉，"反正没好事。对了，你家屋顶补了没？气象站小王说今晚要下雨。"
江断鸢筷子顿了一下。镇上那个所谓气象站的设备还不如她以前用的野战气象仪先进。但小王是正经气象专业毕业的，去年才分配到镇上，说话让事一板一眼，不像会信口开河的人。
"说是什么对流雨？"老板娘挠挠头，"反正我把我家晒的玉米都收进仓了。"
吃完面，江断鸢绕路去了趟镇图书馆。红砖小楼里冷气开得很足，管理员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地方志专区在最里面的书架，落记灰尘的《青石镇志》记载，六十年前这里发过一次山洪，冲垮了半个镇子。她复印了当年的洪水路线图，又借了几本野外生存手册。
走出图书馆时，江断鸢注意到路边排水沟里积着枯叶。她蹲下身，用树枝拨了拨，淤泥已经堵住了三分之一的沟口。“如果真下大雨，这样的排水系统根本应付不了”江断鸢沉思着。
下午三点，天空开始泛黄。江断鸢在院子里检查排水沟时，听见隔壁李婶骂孩子的声音："死丫头别玩蚂蚁了！没看见都排队搬家吗？"
她低头看去，一队黑蚂蚁正沿着墙根疾行，队伍整齐得像是受过训练。有几只工蚁还抬着白色的蚁卵，像微型救护队在转移伤员。江断鸢皱了皱眉，转身进屋取出防水布，把院角的柴火堆盖得严严实实，又用砖头压住四角。
下午五点，收音机里的气象专家声音比平时急促："受低压槽影响，预计未来二十四小时内，我省南部将出现强降水天气过程"江断鸢正在给匕首上油，闻言放下手里的活，调大音量。
"局部地区降雨量可能突破历史极值，请让好防范措施"收音机里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特别提醒山区居民注意防范山洪和泥石流"
她走到窗前。西边的天空呈现出病态的暗红色，像是有人在天幕上抹了一层铁锈。远处传来几声狗吠，不是平常的叫声，而是带着预警意味的短促尖叫。江断鸢想起在特警队时训练过的搜救犬，它们在发现危险前总会发出类似的警示声。
六点三十分，江断鸢完成最后一组俯卧撑，汗水顺着下巴滴在地上。她突然停下动作——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颤动，像是第六感在拉警报。这种感觉在特警队时救过她三次命：一次是拆弹时突然觉得线路颜色不对；一次是夜巡时莫名回头，躲过了背后袭来的铁棍；还有一次退役前的那场任务中，将对方本来要射穿自已肩膀的子弹躲了过去，结果只是子弹擦过肩膀。
她抓起毛巾擦汗，通时快速扫视房间。门窗锁好，武器在触手可及的位置，应急包放在门边一切正常。但那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挥之不去。
七点整，江断鸢决定出门看看。她套上防水外套，别了把匕首在腰间。刚推开院门，一滴冰凉的水珠砸在她鼻梁上。
下雨了。
紧接着，那种在训练中救过她无数次的危机预感突然袭来——不是模糊的预警，而是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窜上来，像有把刀抵在后心。江断鸢浑身肌肉瞬间绷紧，这是她从未l验过的强烈警讯。
她望着乌云翻卷的天际线，手指无意识按在旧伤疤上。这场雨可能会带来致命危险，就像三个月前那颗改变人生的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