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礼这个家伙想干什么?!
梨初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想都不想就直接往他的手臂上扑了过去,一心只想要阻止他把门打开。
身子倒是稳稳地被一只大手拦腰接住,但与此同时,她分明看见,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可视对讲屏幕上戳了一下……
完!蛋!了!
好在,门并没有开。
反而是耳畔传来了傅淮礼压低了的气声:
“你要是再不出声回应,她是真的会打电话报警。”
傅淮礼刚刚按下的,是通话键。
屏幕中的傅米米听到了声响,也把手机放下:
“初初,你终于肯接听了,谢天谢地,刚刚差点我就报警了~”
“你快开门呀,我有事找你!”
梨初只好佯装淡定:
“好的,稍等。”
这通话键已经按了,梨初就没有办法和傅淮礼正常交谈了,只好尽可能地用着夸张的口型,比着手势:
[你,快,点,上,去]
傅淮礼却只是不慌不忙地俯下身,声音低沉得宛若鼓点,一下一下地敲击在她的心脏上:
“可你还没告诉我——你喜欢卧室、浴室、还是衣柜?”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声音过于蛊惑,梨初的耳根不自觉微微发热。
这种问题……问她干什么……
说得好像,是他们两个人要一起躲在里面做什么一样……
她无奈地继续张着嘴型:
[都,可,以]
幽幽的话语却再次贴着耳廓传来:
“我看不懂你的唇语。”
说罢,他倒是直起了身,一副继续等她答复、不然就不动的模样。
门外,是持续拍门、催促开门的傅米米。
门内,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傅淮礼。
梨初觉得自己上辈子是铁定是造了什么孽,上天才派了傅氏兄妹来惩罚她!
她咬了咬牙走上前,拉着傅淮礼的衣领直接往下拽,踮起了脚,学着他的样子,贴在他的耳边压低声音:
“都~可~以~想去哪里去哪里~”
只要他待会儿能不出现在傅米米面前,上屋顶都可以!
这下,她确保他绝对听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共感,她甚至都能感受到自己呼出的气息,打着旋儿钻进他的耳膜。
耳廓似乎比刚刚还要燥热几分,一阵酥酥麻麻掀向四肢百骸,连心脏都好像漏跳了半拍。
这不应该,是她的反应啊……
梨初下意识抬头,想要去看傅淮礼的耳朵,腰却骤然被人扶住,那方温热的手心就这样将她托着放了下来。
长腿倒是毫不犹豫地一迈,终于舍得往楼上的方向走了。
梨初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确保楼上没有脚步声了才打开了门——
此时的傅米米站在门口,竟委屈出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初初~陪我吃早餐吧~”
梨初:“……”
这傅家兄妹连定时找人吃早餐的习惯,都是刻在基因里的吗?!
还没等她拒绝,傅米米已经毫不客气冲了进来,把东西一股脑儿往茶几上摆:大份的虾饺皇、糖沙翁……
倒像是飞临哥哥平时给她买早餐的风格。
傅米米一脸哀怨地看向她:
“喜欢吗?”
梨初虽然已经被投喂饱了,但还是出于安慰地挤出了笑容:
“喜欢。”
本着不扫兴的原则,主动拿起了一次性手套。
想不到,傅米米更怨念深重:
“我就知道你喜欢……这就是飞临哥按照你的口味买的,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根本就不会记得我的口味。”
梨初拿着一次性手套的手突然顿住,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才合适。
以及,这虾饺皇和糖沙翁……她还需不需要吃了……
忽然,手背好像被人狠狠拍了一下,梨初几乎是疼得直撒手,那一次性手套就这样簌簌地飘到地上去。
头顶,好像有什么东西凉飕飕的。
就像在野外,忽然有条眼镜蛇吐着信子在树梢上盯着你似的。
梨初小心翼翼地抬头,差点没被吓了一大跳——
傅淮礼那个家伙果然正慵懒地双手撑在栏杆上,俯视着她们两个。
她当场瞳孔瞪大,连忙顺势按住了傅米米的肩,不给她任何抬头的机会。
当然,傅米米也没有心思往二楼的方向看,说话间还瘪着嘴:
“初初,飞临哥早上来找我了,因为昨晚的事,向家人让他来送早餐哄我。”
梨初顿了顿:
“如果是因为昨晚的事情,我可以去和我哥哥再解释一遍。”
傅米米摇了摇头:
“不需要。其实昨晚的事情,他并不在乎我到底知不知情,他只在乎,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欺负他最重要的妹妹。”
“他还跟我说了许多关于你的事情,意思就是,你是他生命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让我必须接受。”
说罢,她抬起了手腕:
“初初,你看——”
梨初有点懵,只好本能地回了一句:
“手表挺好看的。”
傅米米倒是笑了:
“那可不,刚买的,更衬我的肤色。”
“不过我更想说的是——我把那个白玉手镯还给飞临哥了。”
梨初一顿错愕。
那个向家祖传的羊脂白玉手镯?!
边葵姨在订婚宴给傅米米的那个?
傅米米深呼吸了一口气:
“我已经决定和飞临哥分手了,反正我们只是订婚又不是结婚。”
“追我的人从这里排到法国,我为什么要吊死在他一颗又帅又温柔又能干又有魅力的歪脖子树上!呜呜!”
声音听起来,明明鼻子就十分发酸,她依然坚持一抹鼻涕:
“其实我觉得你说得更对一点,接受得了就接受,接受不了取舍,所以,我!舍!啦!”
她一把抱住了梨初:
“初初,现在我失去了一个,我真的曾经非常喜欢的未婚夫了,你可得补偿我。”
梨初顿了顿,认真回应:
“……我是直女。”
傅米米被成功逗乐了,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初初,我退出只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像个第三者。”
“我们或许因为眼光相似,会很投缘,没想到我哥那句话还真说对了……”
梨初可听不得“眼光相似”那句话,这会让她满脑子冒出傅淮礼阴阳怪气的模样,连忙开口解释:
“你想多了,向飞临只是我的哥哥。”
傅米米目光灼灼:
“可你们没有血缘关系。”
“只要向家解除了收养关系,你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连法律都阻止不了你们。”
“初初,你难道,不喜欢你哥哥吗?”
梨初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这个问题给问住。
若是之前,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应答——她就是喜欢自己的哥哥,有什么问题吗?
这么多年来,她是把飞临哥哥当成一束光,一束干干净净的、落在她晦暗生命里的光。
可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耳畔却响起了一些不合时宜的声音:
[你十年前脑子就坏了,根本就不懂什么叫男女之情。]
[你会想吻他吗?想独占他吗?想和他拥抱,做尽世界上最亲密的事情吗?]
随后,脑海里便是昨夜傅淮礼深吻她的模样,霸道地钳住了她的腰,让她几乎沉溺在那片灼热之中……
一时间,心跳竟不受控制地凌乱成了一片。
眼前,傅米米的五官骤然放大:
“女人,你脸红了。”
“是不是我说对了?你真的喜欢你哥?”
嘶……
手心陡然传来一阵强攥硬物的疼痛。
这个傅淮礼,是要把她的二楼栏杆徒手捏断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