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魂
阿柏看着自己离安越来越远,又看长孙惟一离自己越来越近,绝望从心底冒了上来,他很少会去怨恨,可是他现在真的有点恨了。
可是他连自己到底在恨啥也ga0不清楚。恨自己没用,恨伊莉莎白的脱线,还是要恨安?
恨他什麽?
黑暗中阿柏什麽也看不清楚,蓦然光出现了,从背後散出,这让他看的很清楚,他脱离了黑暗、脱离了钟塔,他摔在一个小广场,那是他们推测长孙惟一四点时会在的地点。
迅速爬起身,他看着眼前那翩然落地的凶手。
「小朋友,你们昨天的恶作剧,有些太过分了。」他手指轻轻划过匕首锋,露出了冰冷笑容。「我很惜命,为了避免你
们继续找麻烦……你明白的。」他往前迈了一步。
阿柏往後一步,他看着眼前人,深x1了口气。「所以你只想这样苟且偷安?就这样没完没了地活在这个空间内?」他试探地说,只是佯装得很不屑。
长孙惟一把玩着手上的匕首,哼笑了声。「不然呢?姬扬不会放过我,我知道,我的r0u身已经si了,就算脱离这里也只是魂魄,既然如此,我又有什麽好在意的?」
亡命之徒最可怕,因为根本就豁出去了,什麽也不管、什麽东西都无法约束到他。阿柏明白自己面对的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他手无意识地握紧,那是他要逃跑的前兆。
「起码,在外面你还有转世或者修练的机会。」阿柏乾巴巴地吐出这句话。
长孙惟一哼笑着。「那要出的去,在那之前我得先处理掉你们这几只小虫,总不能在出去之前先被你们绊倒了,是吧?」
「在那之前,你得先撂倒我。」nv子的声音从背後响起,澜菊冷冷地看着长孙惟一。
长孙惟一回过头,以戒备的眼神看着nv妖,举起了匕首。「我不明白,你护着这两个小犊子做什麽?你真的以为靠他们两个能让你脱身?姬扬是什麽人你不会不知道,少白日做梦了。」
澜菊拍拍长袖。「我只知道,我如果放他们两个不管,我就真的没机会了。」她诡异的眼睛注视着长孙惟一。「你也一样,与其在这边和我争,不如和我合作。」
「和你合作,然後去找姬扬送si?」长孙惟一面目狰狞,他也懒得和nv妖多说什麽,匕首一挥,往前扑了过去。
一人一妖斗来斗去,匕首的冷光和澜菊的白袖时而交缠时而分离,阿柏暗忖着要不要趁机偷跑,最後,他还是决定留着,且不谈澜菊,说服长孙惟一合作b逃命更重要。
再说了,给他逃,他也不见得跑的掉。
看着两个人斗得你si我活,阿柏心中紧张地替澜菊加油,虽然他也ga0不懂澜菊为什麽要帮他们两个,他实在想不出来他和安有什麽价值值得澜菊投资。
雪白的菊花纷飞,远看像是一场茫茫大雪,阿柏紧盯着长孙惟一,就见他手上绿光闪烁,散发一gu让人由衷想呕吐的森冷感觉,澜菊似乎也很忌惮那绿光,每每短兵相接时她便会ch0u袖远去。
「原来你也有点见识。」长孙惟一冷笑着。
澜菊伫立天空,橄榄状的眼睛盯着长孙惟一,思索着下一步该怎麽做,以她的立场,她要保住阿柏是为了讨好另一个少年,她看的出来,那是个高阶的存在,或许本人没察觉,但同样是妖,她可以看出人类看不出来的东西。
醇厚有如历经千万年时空的大河,但那条大河正沉睡着。
她不明白这样一位前辈怎麽会以这个型态出现,但她知道这是她唯一可以捉住的救命稻草,只是她被缚在这个地方太久,妖力已经衰退,若是在两三百年前她还可能和长孙惟一一战,但现在,不太可能了。
她没把握能从长孙惟一手中带走那个灵力薄弱的少年……
她心思转动着,如果保不住,也不一定会怎麽样。
话是看人怎麽说的。
她嘴角几不可见地翘起,随即身影一荡,往前俯冲。
长孙惟一看澜菊自投罗网,哈地笑了声,他一掌往前,nv妖身形柔美,像一阵徐风绕开了他伸出的手,但他反应更快,隐而不发的手如隐蔽於黑暗的毒蛇,一口撕咬在nv妖的腰际,只见nv妖身躯一僵,手上凝聚的花瓣毫不犹豫地拍入长孙惟一t内。
她随即退开,捂着腰,忌惮地看了眼长孙惟一一眼,又看了阿柏,ch0u身退去。
看着这戏剧x的变化,阿柏张大了嘴,不敢置信自己现在被抛下了。
妖气震荡着魂魄,长孙惟一也不好受,但现在最大威胁已经离开,他露出狰狞的笑容,转过头对着瑟瑟发抖的阿柏,他哼了声。「小子,轮你了。」
阿柏注视着长孙惟一,脑袋一阵空白,但很快他回过神来,脑子回荡起安的叮咛,咬着牙,他握紧手。
「长孙先生,我们应该谈一谈。」
「你没有任何价值。」匕首从掌中弹出,长孙惟一冷冷地说。
阿柏能觉得自己发自内心的绝望,可是他不想放弃。「我可以成为你的容器。」
长孙惟一顿了一下。
「我知道,灵魂可以分割。」阿柏深x1了口气,不停告诉自己,这麽做是对的。「姬扬不会想让你出去,可是如果你消失了呢,我的意思是,你进到我的灵魂内部,以我做遮掩,如果我同伴那边真的成功了,你可以顺利借我的r0ut还魂。」
灵魂破裂只有两个下场,一个是变白痴,另外一个就是魂飞魄散,没第三条路了,这个知识还是引他进狩法者的老师告诫他的,老师曾语重心长地教导他们:什麽都可以舍弃,只有灵魂要好好地保护着,一丁点都不能受到伤害。
可是没想到有一天,他要拿自己的灵魂当筹码和人谈条件。
这有种把尊严和x命一起丢掉的感觉,恶心的让他想哭。
长孙惟一笑了。「你知道这麽做你会怎麽样吗?」
阿柏点头,他咬紧牙,避免自己崩溃。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长孙惟一打量着阿柏,虽然残次了一些,但灵魂之力很薄弱,适合入侵,如果真的他那朋友成功了,这麽弱的灵魂也不可能反击,到时候真的就有个r0ut了……
他眼睛不禁一亮。
※※※
机场,伊莉莎白恭敬地看着面前的两位长者。
「小白,你这次祸惹大罗。」老爷爷抚着胡须笑呵呵地说。
伊莉莎白垂下头。「对不起。」
「你迦nn气坏了,你今年别想有压岁钱了。」
伊莉莎白嘟着嘴。「那弥虚爷爷多给我一些?」
被称为弥虚的老人哈哈笑着。「你想的美,半毛也没有,今年没人给你压岁钱。」
伊莉莎白哀怨地叹了声。「好啦,两位爷爷,我们先去看看那两个人,你们看看有没有办法,或许没有大家想的那麽糟糕呢。」
另外一位老者摇头。「你根本就被宠坏了,不学无术到这地步,你有听说过哪个人的si咒可以被轻易破解的?」
伊莉莎白不敢作声。
她好不容易请来了家族内的两位长老,虽然已经做好了被痛骂的心理准备,但看这形势,她接下来几年是别想好过了,再加上爸爸妈妈那边的不悦,她开始萌生乾脆留在台湾两边都不回去的念头。
「你如果有本事把那表弄坏,我们也当你有本事,但牵扯到了无辜的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你母亲千叮咛万交代,要你一定要把东西先带回家,你那三个月到底上哪去了?什麽事情b这件事情更重要?这件事很难吗?连这麽简单的小事都做不好,你还奢望以後能有什麽前途?」
伊莉莎白低着头,虽然自知不对,但听这麽严苛的责备还是觉得很委屈。
「都多大年纪了,还当自己是小孩子?惹出祸来只会撒娇道歉?你以为世界是你家的,害si人说个对不起就可以了?要是那两孩子都醒不过来,你打算怎麽办?让你爸爸拿钱出来赔?你一点长进也没有!亏你爸爸妈妈这麽栽培你!」老者重重哼了声。
伊莉莎白眼眶红了,可还是不敢说话。
「好了好了,严老头别这麽凶了,都吓哭小姑娘了。」弥虚老人连忙出来打圆场。
「就是你们这些一直宠着她让着她,才把她养成这种不用大脑不分轻重的个x!我就支持她妈妈,当年把炎锢之瓶打破了,她妈妈说要让她进重罚之间去悔过一个月,就你们这些老头子老太婆拦着,这才养出这种x子,当初要好好罚,她还敢这样!」
弥虚老人也不敢说话了。
三人走出了机场,搭上计程车,前往饭店放置行李,之後又转往了後陵。
一路上伊莉莎白只偷偷抹着眼泪,两位老人都不说话,气氛僵y尴尬。
※※※
一翻身闪过了岩柱攻击,安看着面目全非的街景,现在每一块地砖、每一块石头都是他的敌人,看着高高在上的姬扬,他不满地啧了声。
「小伙子,要杀你就像捏si小蚂蚁一样,你就别挣扎了。」姬扬站在屋顶,看着下面乱窜乱跳的少年。「你先告诉我,你是怎麽进来这里头的?」
安哼了声。「怎麽,你都si了还想出去?」
姬扬眯起眼,手一握,安脚下的石板倏地直立起来往少年身上砸去。
安手交叉护住脑袋,抓住一个空隙从攻击中滚了出去。「恼羞成怒了?」
「小伙子,我不得不说,你有点胆子。」姬扬手指一动,片片屋瓦像山洪一般奔泄而下。
安不得以只能闪进屋子内躲避这阵无差别攻击,他对着外面大喊。「你问我一个问题,那我也问你一个问题,你都si了,为什麽还不瞑目?」
「我心怀怨恨,怎麽能瞑目!」
「你是猫还是狗?」安满怀恶意地问。「猫跟狗脑袋不够好,不知道放下,你是人,难道还不知道执着是孽障,让你永远都不能解脱?还是你觉得在这边跟那个长孙什麽的玩捉迷藏很有意思?」他不怕si的言论惹来的姬扬更激烈的攻击。
安躲得很狼狈,房子的屋顶都被砸破了,他再次狼狈地东躲西藏。
姬扬越愤怒对他越有利,如果姬扬完全无动於衷,那他还真要担心这家伙是不是真的仇恨深到自我毁灭都要把敌人拖下水,但姬扬还知道愤怒、还会不甘心,这代表他的仇恨并没有那麽坚持。
或许一开始是,但这样纠缠数百年,天大的仇恨也该消了吧,尤其是一直被关在这种鬼地方,不能修炼,每天重复一样的事情,这虽然是姬扬的场子,可是他自己也得遵守这边的规则,不然照样灰飞魂灭。
他大概也想脱离这种窘境,只是不甘心。
「我听澜菊说,你是个修道人,你修道,可是你不信天理报应吗?」安又问。
姬扬忽然停下动作,他眯起眼,哼笑了声。「小子,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说服我?」
安从破房子内走出来,身上诸多擦伤,衣服破损了,头发也沾满了粉尘。「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报应,你不相信,所以你把长孙惟一困在这边,你想自己给他罪报,可是你不是天,你只是在行私刑,所以你沦落到这个境地。」
姬扬哼笑了声。「你懂什麽,区区小子,焉敢言天?」
拍开身上的灰尘,安耸耸肩膀。「那你现在到底在g嘛?」
姬扬挑眉。
「你把我们都困在这边,你等於拉我们一起陪葬,这样你很快乐?在这边灵魂不灭,所以你们这些老鬼还活蹦乱跳的,所以你打算永远永远都这样子下去?姬扬,你知道永远有多长吗?」
姬扬沉默着,这些问题他从来不曾思考,他沉溺於禁锢长孙惟一的狂热,沉溺於每日被长孙惟一刺杀的痛苦愤怒,他不需要思考,他只要不停报复,看着长孙惟一每天的挣扎,他要长孙惟一後悔,後悔居然敢刺杀他,其他的,他从来没去想过。
但,永远?
永远要这样下去?
永远有多长?
忽然,他觉得永远两个字让人绝望。
这个游戏劣质得他不敢去想,而他必须在自己设下的游戏规则中,永远玩下去?
「我实在ga0不懂,你到底是在惩罚长孙惟一,还是在自nve。」安说道。
这无疑是让天平倾倒的一根羽毛,轻飘飘的,却顿时让天平倾向了另外一边。
「你刚刚问我我是怎麽来到这边的,我是透过一个手表,你的遗物。」抬头看向姬扬,安说。「由你的祖孙nv带来的,你知道你有祖孙nv了吗?她挺漂亮的,叫伊莉莎白,住在法国,带了个奇怪的洋娃娃。」
姬扬静静听他说。
「生命的流转是很奇妙的,你si了,不过你的後辈还在繁衍着。」安随口说道。他靠在墙上,虽然灵魂不灭,但这样激烈的闪避、连日来的不休不眠,依旧对他的灵魂造成了损耗。
「你还有什麽遗憾呢?这个世界并不会因为你si了而有一点点的改变,你也不用觉得自己特别伟大,你的小孩已经长大了,你的孙子也长大了,看起来你家也很有钱,儿孙满堂、衣食无虞,他们过他们的平静快乐生活,可是你在这边,你很不快乐吧?你知道地狱是什麽吗?」
姬扬看着安。「地狱是无边的苦海。」
「你觉得你在人间,还是在地狱?」安说,他觉得灵魂深处似乎有什麽在跳动,强烈得让他晕眩,连带的,他能感受到眼球也在跳动,彷佛心跳一般,又彷佛不来自他t内,来自地心的深处,一个奇妙的脉动。
有什麽东西在他灵魂碎裂着。
一个极小极小,但确实存在的裂痕。
安晕眩中,却清楚明白地感受到。
「我不甘心,我不想si。」姬扬说,他双眼通红,彷佛邪魔。
安半眯着眼。「谁没si的一天,你会si,我也会si,长孙惟一也si了,如果你没被长孙惟一杀si,那到你九十岁接受生命的终点,你要怨恨什麽?怨恨天吗?」
「原本我还可以活很久!三、四十年的光y,那能让我做很多很多事情!」姬扬咆哮着,他痛苦地摇晃着自己的脑袋,他下意识地排拒安的安抚和探问,他觉得那充满了威胁。
人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实话了。
瞒骗自己越久,就越听不得真话,那像是将他拿去油锅煎一样痛苦。
安脑袋嗡嗡地,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麽了。「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姬扬沉默。
「起码你活着的时候,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的家族,你si了,也si得明明白白,我如果现在si了,我永远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谁,我到底是什麽……我si了,大概也没人会替我伤心,我认识的人都si得差不多了,我觉得和si人b,活着其实b较痛苦一点,要面对认识的、喜欢的人没有了的痛苦,那很寂寞。」
安彷佛自我告解一般轻声说。「寂寞啊,自己生活在一个陌生的城镇,也不认识邻居,我只好把自己弄得很忙。」安摇头。「最好不要想起那些我认识的人。」
不要想起自己的无能为力。
不要想起起初开挖时那一具具残破的屍t。
不要想起政府决定不继续寻找遗t和可能生存下来的幸存者。
那多让人绝望。
「你还有什麽好不满足的?」安问。「你为什麽不放下?你不相信si亡之後会有另外一个世界吗?你是修道人,你都不相信,那我怎麽办?我si了那麽多邻居,如果真的没西方极乐世界,那我怎麽办?我怎麽跟自己说他们其实现在在另外一个世界过的很好?」他看向姬扬。「你说呢?」
「亡者当然有亡者的世界。」姬扬说。
「那你g嘛不去?你去那边伸冤啊,难道不b你自己在这边瞎ga0好吗?ga0不好你还可以让长孙惟一被天打雷劈什麽的。」安觉得自己越来越虚弱,这感觉很不对劲,他甚至怀疑起该不会是姬扬在动手脚,可是他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心里的裂缝每增加一丝,他就越疲惫,像是要被x1乾一样。
「如果抱持着仇恨,那和在这边也没什麽两样。」姬扬说。
「原来你知道啊。」安说。
姬扬哼了声。「我是不会放过长孙惟一的。」
「那你怎麽不和他同归於尽?你这麽恨他,那就完全杀掉他啊。」
「那他怎麽感受我的痛苦?」姬扬淡淡地说。「我要他後悔。」
「那你是白费力气,他怎麽可能後悔?他如果後悔早就来找你忏悔了,他还有必要每天和你作对?跟你b,反而他看得更清楚,他可能恨你,可是他更清楚要怎麽做才能获得更大好处,如果他能出去,他一定逃得远远的,然後往鬼王的道路迈进,如果有时间可以来找找你麻烦,如果没空,你连颗绊脚的小石头都不是,你也看的太不清楚了,他是亡命之徒,他才不会把眼睛放在你身上,他清楚外面有更好的,他怎麽会後悔,不过就是从活人变si人,从修道变修鬼,有差吗?」安好笑地问。
这如一颗炸弹投入地表一般,姬扬的震惊和愤怒一同被炸起。
如果自己这些岁月所作的都是无用功,对方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那,这又算什麽?
「你不相信?如果他会後悔,他早就找你拚命,因为他要报仇,可是他有吗?他只做了一次就知道那不可行,所以他不g,他如果後悔,他找我麻烦g嘛?你以为他是帮你解决麻烦好赎罪?他是想杀掉我们,然後继续算计你,你信不信,没有我们,他总有一天也可以离开,你发动这个咒力,总有一天会散,没有什麽会永远持续下去,他只要多b你存在一天就够了,他就赢了。」
根据澜菊的叙述和这几天的观察,长孙惟一只出现在杀姬扬的时候,可是姬扬无时无刻不在,两相对耗,谁会赢是很清楚的事情,他本来以为长孙惟一会不能接受自己已经si的事实,但显然他很无谓。
如果他真的仇恨着姬扬,那就应该趁时光动荡,姬扬力量最不稳的时候去刺杀他,但他没有,他去追阿柏了,这意味着他想继续潜伏。
安不知道自己怎麽推出这个结论,但直觉告诉自己,这就是最正确的答案。
「你应该放下这个仇恨,重新开始,不要再和这个无赖纠缠了,你没有好处,难道你真想看有一天你消亡了,然後长孙惟一踏着你的灵魂走出这个空间,然後修炼变一方鬼王?那也太亏了吧?」
「……」
「就算你很强永远也不会消失,那你要在这边和那个讨厌鬼两看相厌到永远?他又无所谓,你不是自找恶心吗?g嘛这麽自nve?」安说。他看着姬扬越来越难看的脸se,心里也没底,他不清楚这麽激会不会让姬扬气炸就去找长孙惟一拚命。
正当安还要继续说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阿柏气喘吁吁地停下,他脸se异样的白,甚至透出了透明。
「阿柏?」安有些讶异,没想到他能安稳地从长孙惟一手上逃跑。
阿柏看向姬扬。「长孙、长孙惟一si了,他被澜菊杀si了!」他大喊。
姬扬一脸错愕,他看着阿柏,不敢置信。「你骗我!」
「真的!」阿柏说。
安眯起眼,看向了姬扬。「你最大的仇人消亡了,你打算怎麽做?你不放下吗?这样继续下去有什麽意思?」安轻声说。
姬扬站在屋顶上,一脸茫然。他很快就定下心神散出所有的感觉去搜捕长孙惟一,但,什麽也没有。
好像他最大的si敌完全消失了一样,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除非长孙惟一真的魂飞魄散了。
他想起少年所说的,大仇得报,然後呢?
茫然和空虚攫住了他,令他摇摇yu坠。
他努力去想还有什麽可以掌握的,却发现他执着了这麽久,到头来什麽都没有。仇人消亡了,生前的事情距离他太过遥远,他甚至连遗憾和放不下的感觉都没有。
一片空白。
他还有什麽遗憾?
没有了。
小孩长大了,连曾孙nv都有了,家族兴旺,他的责任已经了了。
他长长地喟叹了声,幡然悔悟,看着两个少年。「小子,我曾孙nv长得真的很漂亮?」
安点头。「头发长长的,身材很好,不用担心她嫁不出去。」
姬扬点头。「既然长孙惟一si了,我这麽做,也都白费了。」他环顾狼藉的四周,叹了口气。这是他的家乡,但现在像是经历过一场恐怖的战争一般。姬扬手一挥,四周景se又回复了。
一条金se的路从他的脚下往远处蔓延,通往了远方,他觉得心很轻,从未有过的自在。或许是他已经放下,也可能是长久的对峙消耗了他的灵魂力量,他的身形变得模糊起来。「沿着这条路走,你们可以回家了,我也该去我该去的地方,不知道我妻子在不在那边等我。」。
安看了他一眼,对他点了下头以示感激和道别,姬扬摇摇头,注视着两个少年踏上道路,就在他即将完全消失时,看见瘦弱的那少年回过头,冷冷地、充满得意地对他笑着。
他心里愣了一下,随即被愤怒充满,但下一瞬,那愤怒化为了叹息。
身形完全消散空中。
安看着眼前的金se大门,他转过头看向阿柏。「没想到你还能活着。」
「是啊,这都得感谢澜菊。」阿柏笑了笑。
安手搭在阿柏肩膀上,另外一只手则握在阿柏脖子上,金se的眼睛闪过了一丝杀意。「你把我当白痴吗?阿柏呢?」
阿柏怪笑着。「我就是阿柏啊,你怎麽了?」
安长长地哦了声。「可是我感觉有点不一样。」就像他能感觉姬扬和其他的存在不一样一般,他也能感觉到阿柏的异常。
阿柏很弱,站在自己身边,有时候他还会因为那薄弱的力量而忘记他的存在,但现在这个阿柏不一样,他有让自己正眼看一眼的力量。
这麽明显的差异如果还看不出来,那他去si算了。
「你是神经太紧张了。」阿柏说。
安点头,收回了手。「那也是,大概刚刚跟姬扬闹了一场,实在太紧张了。」说着,他推开了门。「走吧,回家。」他收拾不了这个家伙,回去了,狩法者有办法。
他不知道这是什麽状况,就气息这的确是阿柏,可是不一样,像是外包装还一样,可是里面东西不一样的感觉。
这很棘手,又不是做掉就可以的,他很清楚,眼前这个存在的确是阿柏。
沉着脸,安和阿柏一同走进了光芒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