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科幻小说 > 狩法者 > 2-6

天罚
赖冠宇失踪了。
他已经三天没来上课,他的妹妹找不到人,在同学的鼓励下报警,警察追踪下发现他的两名朋友也一并失踪,这件事情甚至上了新闻,在後陵更是大轰动,这里是小地方,这样子的失踪案件够妇人们谈论很久了。
有人说会不会是被魔神仔抓走了,有人说只是小孩子自己跑出去玩,也有人说去游泳跌进河里si了,理由很多很多,但没半个能准确说出赖冠宇到底上哪去了。
安偏好第一个说法,被魔神仔抓走了。联想那个连打三十七道天雷而被解禁的怪物,这个最离谱的说法反而变得最有可能了。
停下机车,阿柏从後座下来,摘下安全帽,注视着附近漆黑的小巷子。「时雨姐要我们来这里做什麽啊?那三个人会在这边?」
将机车龙头锁好,拉了拉侧背包的黑se平织带,安做了个不知道的手势。
他们到了鹿姑十七巷来,停车的位置不远处就是水池了。
「奇怪,怎麽都没看到时雨姐他们?」阿柏说,他东张西望的。
安拿下安全帽,跟着看了一下,之後便拉着阿柏走向水池子,脚才刚踏入水池的范围,周遭空气彷佛凝结般冰冷,一gu巨大的压力打在肩膀上,像是走在瀑布下被水狂暴地冲刷一般。
阿柏差点没挺住摔倒在地。
放眼四周,空间结界大张着,他们被纳入了不知道哪个阵营的界里头。
「你们来了,快过来!」陈时雨在不远处喊着,她脚边躺了三个男人,正是赖冠宇三人。
蒋太伊还有阿宾握着枪站在陈时雨身边,一脸戒备。
安和阿柏艰难地跑了过去。
「时雨姐,这怎麽回事?」阿柏问,他看着和外面景se并无二致的空间内部,越看越觉得奇怪。「这个结界好强,和外面完全同化了。」
安也看着,他注意到脚边有一圈金se的符文圈出来的大圆,他们都站在里头。「这是什麽?」他指着地上问。
「是隐蔽咒,也是结界的一种,用来蒙蔽敌人的。」蒋太伊回答,他一边调整着自己的枪,一边往前方看着。「那东西现在藏在结界内的水池里面,很凶恶。」
「你们怎麽发现他们的?」安踢了两脚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赖冠宇,口气淡淡的,略带了些冰冷。
「追踪他们身上的凶厉,虽然消失了,但空气中还是会留下一点迹象,我撒出去的钉子显示他们三天前跟着那个痕迹一路走到了这边,就一直睡在这里。」
「那个怪物没对他下手?」阿柏讶异地说。
「这我也不清楚,我昨天就追查到位置了,可是花了好多时间才破解这个结界入侵进来,你们也是刚好在我打进来的锥子时间到前进入,不然你们根本找不到这里。」陈时雨说。
「那现在要做什麽?」阿柏有些紧张地问,他拉了拉薄外套,已经开始流汗了。
「等牠出来。」阿宾忽然说,他手上的枪对准着外头。「现在只能等牠出来,牠把这三个抓来这边不是要杀就是要剐,只是不知道为什麽还没下手,可是牠一定会动手。」
安蹲下身,看着气se很差的三个人。
正当他想说些什麽的时候,天空遮蔽月亮的浮云飘远了,一轮满月高挂着,大家一注意到月亮都惊呼了声。
满月是所有魔物魔力最强的时候。
安蹲着,仰望着月亮,嘴角g着淡淡地嘲讽的弧度。
水池开始翻腾,一只巨大的猫爪从中探了出来,慢慢的慢慢的显露了牠的身形。黑se的狗头,红se的眼睛,覆满了鱼鳞的身躯,尾巴是三条猫尾,完全是被nve杀的动物的组合t。
怪物的腹部被状似gui壳的y物保护着,背部还有收折着的花褐se翅膀。
阿宾放下了枪,一脸错愕。「这什麽东西?」
「……」陈时雨脸se也不好看。
「a++吗?」阿柏抖着声音。
只有安和蒋太伊沉默着,前者是漠然看待,後者是全心戒备着。狗的鼻子意味着障眼法没有用,因为牠能闻出人的味道,他们所待的地方很快就会遭受突击。
果不其然,那诡异的身躯往下一压,接着如豹子一般充满爆发力地冲撞过来。
陈时雨手结法咒口中喃念着什麽,地上的金se符文亮起光芒开始转变型态,安能感觉肩上的压迫感越来越轻,金se符文扭动着,显然是在变换效用。这一个应该是防护盾之类的吧。
看着面前凝结成的金se墙面,安想着。
怪物发出长啸,後腿微弯高高跃起,阿宾趁机对着牠肚子开了几枪,但没任何效果,gui壳般的腹部b其他部位更加坚y。
怪物落脚在他们身後,尾巴甩动,飞快地扑了上来。
陈时雨连忙又转换咒语,但怪物没给她时间,只见那猫足周遭窜动着蒸气,在陈时雨刚念完咒语的瞬间狠狠地撞击了上来,一时间他们所有人被气浪掀飞了老远,唯独那三个人。
爬起身,蒋太伊和阿宾率先冲了上去,陈时雨拿出她的金se小剑,口诀之後化为了一把约六十公分的长剑。
安靠着墙边,没有任何动作。
一旁挣扎着爬起的阿柏捂着头。「可恶,这怪物也太变态了吧!」
安没说话。
阿柏这才注意到安的冷淡。「你不是有影针吗?应该可以牵制牠吧?以你的力量说不定可以替时雨姐他们争取一点时间。」
安看了他一眼。「我不要。」
阿柏愣了一下。「什麽?」
「我说,不要。」
「为什麽!」阿柏一脸错愕地瞪着他。「你在说什麽!」
安看着躺在地上的三人,目光冷漠。「我为什麽要为那三个垃圾卖命?」他转回视线看着阿柏,目光带上了疑问。「为什麽?」
被这麽疑问,阿柏忽然不知道要说什麽。「可是、可是他们会si耶!」
「所以呢?」
「安!」阿柏不敢置信地大喊着,他焦急回过头去,见陈时雨建立出来的结界被那怪物利用来挡住他们,没有人有办法突围。「你发什麽神经啦!」
安从背包内掏出了影针,摊开手,递给了阿柏。「要去你去吧。」
「到底为什麽!」
慵懒地靠着墙面,安看着满月。「为什麽?那些动物大概也这麽想着吧,为什麽?牠们做错什麽了?为什麽要用这麽残酷的方法nve待牠们?做错什麽了吗?为什麽要让牠们承受这麽大的痛苦?你没听到吗?牠们在说好痛好痛,在哀求那些人放过牠们……结果有吗?」收回视线,安冷酷地看着阿柏。「这种垃圾,我为什麽要冒险去救他们?值得吗?」
「可是不救他们他们会si,不管他们做了什麽,我们的工作就是驱除这些会危害人民的东西,这就是我们的工作!」
「那你去啊。」安凉薄地说。
「安!」转头看向一次一次被挡回来的陈时雨等人,再看向张牙舞爪的怪物,阿柏咬着牙,抢下了影针。
只要能牵制一下下,牵制一下让时雨姐能突破护罩,那三个人就有救了!
这麽想着,他克制住恐惧和不安,弯着身t想绕到怪物後面。陈时雨注意到了,既想喊住他,又担心暴露了阿柏的行踪会引起怪物攻击,只能焦急地跺脚,她转过头看向後面打定主意袖手旁观的安,气得咬牙。
慢慢靠向了怪物,阿柏屏住呼x1,克制着发抖的手,注意脚边深怕自己被绊倒功亏一篑,但当他踏入怪物的警戒范围内时,眼前一花,场景化为了一个小巷子,身t传来如刀割一般的疼痛。
弯下身,耳旁如被扔入水中般轰地传来声音。
刀子切割着自己的身t、自己挣扎着咪咪呜呜着,想要逃跑、想找寻母亲,但脚早就被打碎了,疼痛、好痛好痛……
痉挛着,他慢慢倒在地上。
场景又一变化,他从空中降下,啄食着地上的食物,一条绳子套住了自己,不停缩紧、缩紧,内脏被挤压爆裂,连呼叫都不行,就这麽失去了意识。
阿柏一边吐着一边求饶,眼泪不停落下,身t不自然地ch0u动着。
「阿柏!」陈时雨一箭步想上前,但被怪物的尾巴扫了回来。
月光下,那双赤红se的犬目流着鲜血。
眼泪是灵魂流血的方式,是灵魂对外在求救的方式。
「……」陈时雨莫名地感到鼻头酸涩,眼泪落了下来。
「喂!你振作点!」阿宾喊着,他对着那怪物又开了几枪,但没用,依旧被护罩挡了下来。「不要被影响了!」他看向蒋太伊,却见他对自己摇头。
「没办法,这个怪物的力量不是我们可以敌对的,只能先撤退了。」蒋太伊冷静地判断了局势。
「你开什麽玩笑!那个粉红头毛的还躺在那里!」阿宾低声咆哮着,他转过头去看阿柏,就见安冲进去把人拖出来了,愕然之际也松了一口气。「妈的臭小子快一点!」
扶着阿柏,安看了眼月光下拼组而成的四不像,收回视线,将根本连人家三公尺范围都没靠近到的阿柏拖走。
影针落在地上恢复了原状。
把人按在墙边,安拿出卫生纸扔在他身上。「白痴。」
颤抖着手抓住安的衣服,阿柏靠在他身上ch0u噎着。「好痛、好痛……」
不耐烦地安抚着,让人靠在自己身上,安看向那怪物。「杀人偿命,那三个人si了这怪物就会跑了。」他说道。
「胡说什麽!那是活生生的三个人,我们不能放弃他们!」陈时雨抹着眼泪严厉地说着。「这是我们的工作!」
「就算违背天意?」安冷冷地问。「还是你觉得这是正义?」
「好了!」蒋太伊喝道,他注视着怪物,见怪物已经慢慢不再和他们对峙,他知道没办法了,怪物既然能安心让背部对着他们,就意味着牠无惧於他们的威胁,要动手了。「时雨,没办法了。」他对陈时雨说道。「没办法突破牠的空间也没办法破除结界,牠的力量b我们所有人加起来还强,先撤退吧。」
陈时雨慢慢垂下握剑的手,看向躺在地上的三个年轻人,内心悲伤。「我怎麽能眼睁睁看着……」
阿宾握着她的肩膀。「先走吧。」
就在陈时雨收起金剑时,一道影子快速无b地撞击上了金se防护罩,起一圈一圈的波纹。
怪物旋身吼叫着,愤怒地甩动着三条尾巴,扬起飞沙无数。
绑着高马尾的nv人伏在地上,金se的眼睛与怪物瞪视着。
「喂!快回来!你疯了喔!」阿宾对这个莫名其妙的nv人喊着。
怪物似乎愤怒於nv人的挑衅,手爪一挥,尖锐的指甲在地面上留下五道痕迹,而nv人早已灵活地跳上了平房二楼,手搭着铁栏杆晃动着。
「ai丽丝!你快一点!」nv人对着不远处大喊。
一道光缓缓从地上升起,盘旋围绕出了一个极复杂的阵图,名为ai丽丝的玩偶从阵图中浮现出来。一身端庄的大红se晚礼服,一头金se长发飘飞着,她对怪物行礼。
安讶异地看着ai丽丝,他一直以为这个娃娃只能进行心灵睡梦模式的g0u通,没想到实际上也能如此灵活地活动。
「那什麽啊?」阿宾疑惑。
陈时雨摇头,看着挡在眼前,只b自己小腿高一点的玩偶,内心充满困惑。
「ai丽丝,拜见天者。」ai丽丝款款行了g0ng礼。
那个怪物诡异地停下了动作,凝视着面前玩偶。
无意识地拍打着阿柏的背部,安看着ai丽丝,听着她不知道在讲些什麽,显然在和那个怪物谈判,就见那怪物不停甩头,愤怒地用力甩动尾巴拍打地面,这绝对是猫的动作。
那个高挂二楼的nv人跳了下来,一如初见时的yan丽,今天她就算只穿了牛仔短k白set恤还有布鞋,还是掩不住那种由内而外的张扬的魅力。
「嘿,我听ai丽丝说过你。」她对安说。
「他们在讲什麽?」
「ai丽丝想请那个东西放过那三个人。」
「有可能吗?」
&人耸耸肩膀。「中国古代贵族谈判的技巧可是很厉害的。」
「你怎麽听得懂他们在说什麽?」
「我中文系的。」nv人骄傲地说道。
「喔……」又转过头看向ai丽丝,只见怪物露出了犹豫的神se,nv玩偶更加卖力地说着什麽。
陈时雨等人靠了上来,她先狠狠瞪了眼安。「回去我再和你算帐!阿柏怎麽样了?」
「昏倒了。」安说。
「你是谁?」蒋太伊对着nv人问。
&人笑了笑。「我是伊莉莎白,请多指教,我是华侨。」
「哪个组织的?」陈时雨问。
「无。」伊莉莎白笑说,她转过头看向ai丽丝。「看来差不多了,果然是连妈妈都能说服的强者啊……」她用法文感叹着。
怪物转过头,指爪扫过了三个人,但没有直接取走他们的x命,接着牠彷佛不甘愿般对天长啸,身t竟如乾裂的黏土,一块一块慢慢剥落。
狗头消失了、猫尾消失了、麻雀翅膀消失了、gui壳消失了、鱼鳞消失了,猫足也消失了,剩下了一只长着一对大角,身t如熊般的怪物。
天空闷雷大作,那怪物慢慢走进水塘中,那里已经没有半条活鱼了。
随着水漫过牠的身躯,四周的结界也慢慢减弱,直至完全破除。
&丽丝缓缓地、姿态僵y地走了过来。
伊莉莎白一把抱起她。「辛苦了。」她以法语说着。
&丽丝没有回应,彷佛一尊普通的洋娃娃,连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也丧失了光亮。
「她还好吧?」注意到ai丽丝的异样,陈时雨问。
「只是耗费太多灵力了,不要紧。」
「如果你不介意,我们组织内有灵疗师可以替她补充能量。」陈时雨说。
伊莉莎白考虑了一下,点头。「那就麻烦了,她一沉睡就要好久,会耽误我的行程。」
「行程?」盯着安将阿柏背起,陈时雨问。
「我在旅行。」伊莉莎白说。「不过已经开学了,虽然我都跷课就是了。」
「念大学?」
「嗯。」
一群人看着天上月亮,内心都有奇妙的感受。
那麽努力攻击,却不如一个娃娃的几句话,这实在让人无语。
阿宾扭了扭肩膀。「真的老了。」一边感叹着,他一边走向横躺着的三人,看那个昏睡的样子,忍不住踹了几脚。「起床了白痴!」
「喂!你小心人家告你伤害!」陈时雨瞪他。
「妈的,我还告他们nve待动物咧!」阿宾哼了声。在他粗暴的动作下,三个人慢慢地醒了,他们迷糊地看着眼前人,马上跳了起来。
「你谁啊你!该不会是绑架犯吧!」赖冠宇朝地上吐了口口水。
「……」阿宾挽起袖子。「刚刚就应该让他们si!」
「够了!」陈时雨将人往後扳,推离了阿宾。「不好意思,我们只是看你们昏倒在这里。」
赖冠宇站着三七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陈时雨。「你说是这样就是这样喔?我看你们是绑匪吧?要赎金?哼,先给老子一笔钱再说吧!不然老子告你们!」就在他手握拳要攻击陈时雨时,他的同伴发出尖锐的惊叫。「g嘛啦?」他一脸不爽地回头。
只见月光下,一个人脸上、手上,所有肌肤上都是鱼鳞,手指也慢慢弯曲,化做了狗足模样,另外一个脸上长满了虎斑纹的猫毛,嘴往前嘟着,像极了鸟喙。
「啊!」赖冠宇惊恐地往後退,他被自己鞋带绊倒,恐惧地看着自己0露空气中的皮肤,慢慢地慢慢地长出了一根一根羽毛,他抬起手,手指慢慢痿缩化为绿se,那是乌gui的脚。「妈啊!」他尖叫着,眼泪伴随鼻涕一同流了出来。「鬼、鬼!」
众人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切,从他们人模人样到一分钟不到便化为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他们惊喘着。
「ai丽丝也真够狠的……」伊莉莎白啧啧说着。
「她到底和那个怪物谈判了什麽!」陈时雨转过头怒喊着。「这是什麽谈判结果!」手指着那三个因恐惧而不停攻击自己、试图拔掉身上异物的人,她声调尖锐。
伊莉莎白耸肩。「ai丽丝说,与其让他们这麽痛快的si了,不如让他们生不如si地活着吧。」她带着微笑,双眼闪过一阵金光。「我非常赞同。」
「你胡说什麽!」陈时雨尖叫。
「你的意思是他们一定要完好无缺吗?唉呀能活着就不错了啊,你以为天降下来的灾罚,人类真的有能力扛过去吗?」她目光冰冷,又带了些疯狂。「那只是老天还懒得和人类计较罢了。」她哼了声。「走吧,能活着就不错了,不然你对的起那些莫名其妙就被杀掉的生命吗?你以为人类是什麽啊?万物的主宰?哦别傻了!」
「……」目光复杂地瞪着伊莉莎白,陈时雨深深x1了几口气,往前迈步。「即便如此,你也是你口中说的人类!」
「我是啊。」伊莉莎白说。「但我可没做什麽大坏事,我想下地狱应该不会最先轮到我,对吧?」
「……」陈时雨掏出手机叫了救护车,她对着那三个人说。「我帮你们叫救护车,医生会有办法的。」
「等一下、等一下!你们不要走!这是怎麽回事!救救我们救救我们!」赖冠宇跪着不停对陈时雨磕头。「我做什麽都可以,求你们救我!」
在一旁始终沉默着的安冷冷地开口。「去求那些被你们杀掉的动物吧,垃圾!」将要滑下来的阿柏扶好,他目不旁视地走了过去。「要把这家伙也送医院吗?」他头点了点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阿柏。
陈时雨摇头。「他应该是被jg神攻击,带回办公室给灵疗师看看吧。」说着她叹了口气。「你也赞同伊莉莎白的说法?」
「嗯。」安应道。
「就算看人活生生的si去?」
安沉默了一下子。「我问你,有个男人他j杀了一个nv人,nv人si後化为厉鬼来找他了,你也要帮助这个男人吗?」
「站在狩法者的立场,是的,我必须帮他。」陈时雨沉声说。
「啊,所以那个nv人就应该被j杀?」安口气带了些讽刺。「那谁来替她受到的屈辱和伤害伸冤了?法律?」
「这和那是两回事,我说了,我们是狩法者,除去对人类有害的里黑生物是我们的职责。」
安耸耸肩膀。「我做不到。」
「……」看着前方那直挺着、又带着倔强和不屈的少年背影,陈时雨叹了口气。「很多事情没办法全部兼顾,事有取舍,既然我做了这个工作,我必须坚守我的岗位,就算我质疑作法是否正确……这个世界上需要愚忠的人来做这些事。」
安理解陈时雨的意思,却不认同。「这只是理念的问题。」他说道。「我只是刚好认同天的那一边,而已。」
陈时雨又叹了口气。「但这样三个少年的人生毁了。」
安耸耸肩膀。「那又怎麽样,si在他们手上的生命一生也毁了,三个人的命就想抵掉五六条甚至更多的生命,怎麽算他们都赚了。」
「江安净,你的想法非常危险。」蒋太伊忽然开口。「生命无法衡量,我们的工作是保护生人,你的想法会让你走入黑暗,过度与si灵、怪物共鸣,你会崩溃。」
安转头瞥了他一眼。「我只是不太在乎人而已。」他看向一脸无所谓的阿宾。「对吧?」
阿宾笑了笑。「大概吧?起码人跟好鬼起冲突,我应该会帮鬼吧,哈哈。」
「……」陈时雨抚着额头叹气。
※※※
回到了狩法者办公室,安将阿柏放在躺椅上後就被抓到办公桌去,人被压在椅子上,面前是厚厚一叠的悔过书和检讨报告书。
「你给我用手写!」陈时雨手cha腰,一脸nv罗刹凶狠模样。
安挑眉看着眼前的纸张,翻动着。「一定要吗……」
「废话!」
「这又不是我的错。」他转头看向陈时雨。「还是你觉得我当时用影针就一定会成功?对上那种等级的怪物,你觉得我会赢?拜托我又不是神。」
陈时雨深深x1了口气,忍无可忍地揪着他的耳朵。「你、给、我、写!」
「……」
捂着耳朵,安弹到一边去。「很痛你在g什麽!」
「我不管今天胜负如何,我只知道你不服从上司指令、弃同伴不顾!你坚持你心中的真理正义,那我们这些人你就看我们去si吗?啊!阿柏那麽胆小的人都愿意豁出去了,结果你呢!」陈时雨抓狂地尖叫着,她抓起报告书,重重摔在桌上。「你要是没写满一万字,我会让你生、不、如、si!」
看着眼前好像连头发都要气得竖起来的nv人,安缩在椅子旁。「好啦……」
「好什麽好!还不把笔拿起来!」陈时雨吼得全办公室都听的到,大概连隔壁民宅都听的到她教训人的声音。「我不敢相信、我真不敢相信,我们在那里拚命,你就坐在地上看戏?有没有ga0错!你脑子哪条神经断了?啊?还是你认为我们si不了?还是你觉得我们si了就算了?江安净你说话啊哑巴啊!」
看着眼前那彷佛河东狮吼般恐怖的nv人,安第一次感到发自内心的恐惧和无措。「我知道你们不会有事……」他声调虚弱地说。
「你再给我说一次!」陈时雨又摔了一次报告书。
安无意识地瑟缩了一下。「ai丽丝说那个怪物目标就是那三个男的,牠不会特别去伤害别人。」
陈时雨脸se变得古怪。「你怎麽知道?」
「她来找过我。」
「ai丽丝?」挑起锋利的眉毛,陈时雨手环x。「她知道那个怪物是什麽?」
「她说是上天关起来的怪物,是代替上天惩罚坏人的,等惩罚结束就会自己回去,也不会伤害其他人。」
「……」陈时雨一脸复杂。「所以这真是天意?」回想到那个走回水塘中的巨大背影,她皱紧眉头。
「你自己也说了,老天不让我们cha手的。」
陈时雨叹了口气,疲惫地r0u着眉心。「但我还是不能眼睁睁让那三个少年去si,你懂吗?那是活生生的生命。」
「妇人之仁。」
「你再给我说一次。」陈时雨压低声音语调急促,目露杀气。
缩了一下肩膀,安摇头。
「这次我会写报告自请处分,你的事情我不会报上去,毕竟你说的对,你就算cha手也不会改变什麽,力量太过悬殊,就算你爆走胜负还是难说,就当我决策错误吧。」
「这不是你的错。」
陈时雨笑了笑,带了些讽刺意味。「他们需要顶罪的羔羊,放心吧,顶多被留职停薪作为惩处,这样也好,好好出国渡个假,一天到晚面对你们这些烦si人的臭小鬼,真是累si人了。」
看着陈时雨,安沉默。「真的不要紧?」
拍拍他的肩膀,陈时雨摊手。「顶多被革职,而且这次怪物本来就超过後陵能够负担的,我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等到请调过来的人到达就出手,这也是没办法的,再不动手那怪物就要动手了,放心吧,我在这圈子滚够久了,太极还挺会打的,不至於弄丢自己工作。」
安点了点头。
「至於阿柏,他醒了你可要好好跟他谈谈,他看起来很开朗,实际上蛮别扭的,你们刚刚那算吵架对吧?他一定会不敢跟你讲话。」
「没那麽惨吧?」
「一定会。」陈时雨说。「他就是这麽没用的家伙!」
安笑了几声,抓过自动笔,手撑着额头看着大概有三公分厚的报告书。「一定要写吗?」
陈时雨微笑着,像si神的镰刀。「你说呢?」
「……」扁着嘴,安用力地用笔戳着报告书,他的脑袋则被狠狠巴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