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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从安宁消失的那一天起,何景明就像变了一个人。
他不再回家,整日整夜地泡在公司。
或者开着车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游荡。
仿佛只要多转一个街角,就能在人群中突然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何欢欢打来的电话他从来不接。
发来的信息也全部石沉大海。
有时候她直接找到公司,他却让助理拦下她,说自己不在。
景明,你到底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那天晚上,何欢欢终于在公司楼下堵住了他。
她穿着单薄的羊绒大衣,鼻尖冻得发红,眼睛里噙着泪水。
何景明脚步一顿,眼神冷淡地扫过她。
我说过,那场婚礼只是完成你的一个心愿,除此之外,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她的声音发抖。
可我们已经结婚了!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已经结婚了,好......就算不是这些关系,那我们也还是家人,你难道要一辈子这样对我吗
我现在没有心情跟你说这些。
他的语气平静得可怕。
你想要钱随你提,我没有任何意见。
何欢欢的脸色瞬间变得恐慌。
她伸手抓住他的衣袖,甚至指尖用力到发白。
是不是因为安宁她已经走了!她不要你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清醒一点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何景明的心里。
他的眼神骤然变冷,猛地甩开她的手。
别在我面前提她。
我偏要提!
何欢欢歇斯底里地喊,彻底没有了往日的形象。
她不过是个助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值得你这样发疯吗我们才是门当户对的一对,所有人都说我们......
何景明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你再说她一句,别怪我不留情面。而且你也别忘了你的肾脏是谁的!
何欢欢被他的眼神吓住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何景明。
眼底布满血丝,下颌紧绷,很显然怒气已经达到了顶峰。
你......你爱上她了是吗这七年,你说你只是为了我陪在她身边,可是你终究还是爱上了是吗!
她颤抖着问出这句话。
何景明没有回答,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车。
何欢欢冲上去从背后抱住他,泪水浸湿了他的西装。
求求你......看看我好不好我比她更爱你,我什么都愿意给你......难道你不知道吗当初你不是为了我甚至都拿走了她的肾脏吗你不是为了我能够放弃一切吗哥哥!
他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从那天起,何欢欢再也没能靠近他。
她试过所有方法。
去何家老宅找何父何母哭诉,在社交场合刻意跟着他,甚至通过共同朋友传话。
但何景明就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把所有人都隔绝在外。
与此同时,他寻找安宁的行动越来越疯狂。
他雇了私家侦探,查遍了全国各大医院的入职记录。
他联系了所有可能认识安宁的同学朋友,甚至找到了她多年未联系的小学老师。
他定期查看她的银行账户,尽管那里面一分钱都没动过。
他派人守在她曾经提过的每一个地方......
她喜欢的书店、常去的公园、甚至小时候住过的老小区。
可安宁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何景明站在安宁曾经住过的公寓里。
这间房子被他高价买了下来,里面的摆设一点都没变。
她的梳子还放在洗手台上。
衣柜里挂着几件没带走的衣服,床头放着一本看到一半的书。
他有时候会在这里过夜。
躺在她的床上,闻着枕头上残留的淡淡香气。
幻想她只是出门买了个菜,很快就会回来。
陈默推门进来时,看见何景明坐在窗边抽烟,脚边堆满了空酒瓶。
何总,有新消息。
陈默轻声说。
有人在加拿大见过一个长得像安小姐的华裔医生。
何景明猛地站起来,烟头烫到手都浑然不觉。
确定是她吗
还不能确定,但特征很相似。我已经让人去查那家医院了。
何景明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订机票,我现在就过去。
陈默拦住他。
何总,您已经很多天没合眼了,至少先休息一下......
我说现在就去!
何景明怒吼道,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陈默从未见过他这样。
胡子拉碴,眼睛布满血丝,西装皱巴巴的像是穿了很久。
曾经那个一丝不苟的何总不见了。
现在的他像个偏执的疯子,眼里只剩下一个执念。
而执念加深的时候,他能够抛下一切,只为了她。
从前她一直在自己的身边,未曾发现安宁有这么重要。
可是自从她走了,自己吃不下睡不好,做什么事情都魂不守舍。
其实他一直都觉得,跟安宁待在一起的生活要比在家族里勾心斗角好得多。
他贪恋平凡幸福的生活。
甚至越来越投入。
阿宁早就不是一个利用的工具人,而是真心相爱的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