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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雨烟一听说要殉葬,脸色刷地惨白,方才的嚣张气焰顿时消散无踪。
她猛地指向我,尖声道:她才是正妻!我、我只是云泽的嫂子!
我冷笑一声:嫂子方才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才是将军府的女主人吗
怎么,现在倒要推我出来挡灾了
江雨烟慌乱地摇头:不、不是!
她转头看向婆母,哭求道:母亲!您说句话啊!
婆母一听殉葬,也立刻变了脸色,毫不犹豫地指着我道:官爷明鉴,谢昭岚才是云泽明媒正娶的正妻!老身可以作证!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故作凄然:婆母方才不是还说,要让云泽肩祧两房,让我敬茶认嫂,她为大,我为小吗
怎么如今殉葬之事,倒要我一人承担了
婆母被我噎住,一时语塞。
太监眼神讥诮地在她们二人之间来回打量。
他一挥拂尘,厉声道:来人,给云夫人喂酒!
两名侍卫立刻重新按住江雨烟。
她疯狂挣扎起来,发髻散乱,珠钗掉落一地。
不!我不要死!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指甲在侍卫手臂上抓出数道血痕。
婆母扑上来想阻拦,却被太监一脚踹开。
灌!
随着太监一声令下,江雨烟被死死按在地上,鸩酒洒了她满脸。
她拼命摇头,酒液顺着下巴流进衣领,呛得她剧烈咳嗽。
就在酒杯即将抵住她嘴唇的刹那,她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气,一把推开侍卫。
她猛地捂住肚子,哭喊道:我、我肚子里还有云泽的孩子!这是他的遗腹子啊!你们不能让我殉葬!
江雨烟话音未落,满堂宾客骤然变色,惊恐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
有位夫人突然掩唇惊呼:孩子云将军三年前就已战死,那这孩子......
话未说完,众人已哗然!
江雨烟自己也猛然僵住,涂着蔻丹的手指死死掐进掌心。
婆母突然暴起,狠狠揪住江雨烟的头发:贱人!说!你这野种到底是哪来的!
啊——江雨烟痛得尖叫,拼命挣扎。
可婆母却疯了一般撕打她:我云家待你不薄,你竟敢让野种冒充将门血脉!
江雨烟被打得鼻青脸肿,却仍死死护住肚子哭喊:这孩子就是云泽的!
母亲!那晚云泽进我房里,您可是亲眼瞧见的啊!
婆母手上的动作猛地顿住,浑浊的眼珠转了转。
她喃喃自语道:莫不是我儿死不瞑目,特意还魂来给云家留后
正是如此!
江雨烟如获救命稻草,声音陡然拔高:定是云泽在天之灵庇佑!
我心头一凛。
京中贵妇们素来信奉鬼神之说,因此城外白云观的香火才能常年不灭,求签问卜的轿子日日排到山门前。
果然,几位夫人已经开始交头接耳。
这事听着离奇,可城西张员外家不就是那寡妇在丈夫死后竟怀了遗腹子,生得与亡夫一模一样。
可不是!另一位夫人立刻附和,听说城南李家的媳妇也是在丈夫战死后三年产子,那孩子眉心的朱砂痣都与亡父分毫不差。
江雨烟见状,连忙抚着肚子哭诉:我这孩儿近日总在半夜踢我,定是云泽在教他练武呢......
婆母顿时老泪纵横,颤抖着替江雨烟整理衣襟:好孩子,是为娘错怪你了......
说着,竟还要跪下给她赔罪。
我冷眼看着这群人越说越离谱,心中暗叫不好。